序: 陶潜诗喜说荆轲,想见停云发浩歌。
吟到恩仇心事涌,江湖侠骨恐无多。
鲜血本就是一种感官上的刺激,或令癫狂,或令恐慌,胜负、成败、荣辱、生死,哪一样又能逃得过芸芸众生的三分贪嗔痴念?
“唉。”一声叹息从人群中传出,徐仲回头看去,赵贤启眼中尽是凄凉,这如同千年的一叹将徐仲拉回平静,赵贤启吟道:“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徐仲听罢心头一惊,武当讲后发制人,以柔克刚,自己却背道而驰,以至于一谬差以千里。
许少川初入江湖,本见徐仲眼红入魔,面露杀气,仿佛扑鹿恶虎,心底里不由生出来三分惧意,此时赵贤启的凌空一颂,更是让他怀疑武当派后有猫腻,心中更是不安,疑心大动。
徐仲散功归真,单指扶地,进入平日里凌顶入定的境界。许少川惧于武当和赵贤启的威名,本就是缺少自信,一连串出奇制敌的顺利让他希望可以在乱中取胜。如今,徐仲一动不动,自己之前的布局尽数落空,反而不再敢上前一步,猜想徐仲是在引诱自己,还是在和赵贤启谋划好了什么。一动不如一静,许少川此时品味到了安静的可拍。
时间此刻如沙,一粒粒滚动滑入虚无,这种感觉慢的出奇,好像又快的出奇。如同狂风中的羽毛,动静归一。
许少川的额上渗出粒粒汗珠,他也盯住徐仲留下的鲜血。
血,一滴滴落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微声,这声响许少川听起来却如战鼓在“咚咚”催战,仿佛这些血是从自己的喉咙里流出的一样。它们越流越慢,甚至最后停了下来,天地间除了徐仲的一举一动,其他都幻化成空。
动了。
动的不是徐仲,是许少川,他受不了这种平静,双手齐施,两柄袖剑一瞬间化作数十寒光,张成一张剑网,罩向徐仲。剑光耀目,令人眼花缭乱,如同宁波府今晚的烟火,亦幻亦真。
沈长峰看见许少川的剑法不由惊叹,他发现这些许剑光不是虚影,而是货真价实的真剑,由两柄变数十柄,他是怎么做到的?这些真剑,盘旋着,怒放着,拥拥簇簇,无论徐仲打击那个?这些剑轮绽放的花刃,足以套住兵刃绞断他的手臂和兵刃。
许少川的袖里剑是一副极精巧的武器,剑刃不禁是上下套合,还是层层套合,就是说它的剑刃是由一片一片薄刃合成,刃与刃只间由天蚕韧丝相连,平时合成两柄袖剑,开动机关甚至可以变出一排参差剑刃,堪称是机关精巧,变化万千。
就在离徐仲补刀三尺之际,徐仲眸乍精光,瞳孔之中射出的判断,迎合在卷来的寒刃上,断鞘也迎在了寒刃上,许少川见到徐仲的举动,不由脑中发麻,这是兴奋,他可能挡住两片刀刃,但是后续的刀刃能将他削成片,徐仲的鲜血会再次喷涌而出。
徐仲手腕当机立断,横走,倒转,进步,停。
许少川的双剑断了,层层劲透,薄刃散落一地,如星星般闪亮。除了两片,那两片就卡在徐仲的断鞘上,现在就指着主人的咽喉,剑上的光芒仍在。
“好!我们赢了”场上武当弟子大声喝彩,第一阵,赢了。
徐仲放下剑鞘,向许少川打了个稽首:“承让。”当他回首望向赵贤启时,赵贤启报以欣慰:“很好,返璞归真。”
徐仲朝张百错昂首道:“下一个是谁?”张百错不慌不忙,长饮了一碗酒浆,擦了擦嘴,接着握住了桌边的狼牙镩,徐仲立时运功,护住前身,张百错纵横江湖三十年,决不能小看,这如同小铁塔的狼牙镩就是海沙帮的名声。
突然,赵贤启叫到:“小心。”徐仲觉得背后一麻,瘫了下去,还未等坐地,背上便挨了一脚,一下就摔出场去。出手的是李如圭,赵贤启平素淡然,也不由得火冒三丈,刚迈出一步,要和李如圭动手,张百错“咚”地将狼牙镩贯在地上。“李道兄就是我方第二场的人物。”
沈长峰戟指李如圭:“背后伤人,好不要脸。”
李如圭哈哈大笑:“只怪他逞能,怪不得我。”
赵贤启忿忿道:“我们刚刚还救了你一命,你……”话未说完,李如圭冷冷道:“在下有恩未必记得,有仇必要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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