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扬子晚报、铜都晨刊等
在乡下务农时,有一年的春节前夕,下了场鹅毛大雪,地上的积雪足有一尺多厚,天气冷得滴水成冰,马路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块,这样的天气,冰雪难以融化,从乡下到城里的交通车全部中断。
眼看快要过年了,我深知城里买什么东西都很难,特别是过春节,买东西还要凭票排队,我便早早地在乡下从大老远的地方买了很多的干子、豆腐、豆腐皮等豆制品,还将自己种的青菜、萝卜装在两个篮子里,挑着它们回城过年。
当我挑着沉重的担子沿着田埂往车站赶时,引来村民不时地驻足观望,他们站在田埂的另一头恋恋不舍地向我挥手,怕村民担心我离开生产队,不再回来了,我便大声地说:过完年,我还要回来的。
出发不久,又下起了大雪,使得原本还能看得清脚印的雪地,一下子摸不着北。我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艰难地踩着雪往前赶,行走了半个多时辰后,终于到达远离村庄的车站。这时已看不见人烟,眼前白茫茫的一大片。焦急中的我,抬腕看表,已是下午两点多钟,心想,怕是没有交通车了。为赶在天黑前到家,我义无反顾地挑起担子,决定长途跋涉,走回家。
没想到那天的雪下得特别大,我分不清哪是公路,哪是羊肠小道。开始,我选择走那再熟悉不过的羊肠小道,由于雪厚,把路面全覆盖住了,分不清哪是小路,哪是池塘,但还是迷了路,不时地放下担子辨别方向。尽管我非常小心,还是差点滑入路边的水塘里。后来,我又改走公路,那时,我穿着深靴子,走在深到膝盖处的雪地上,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挪动着,渐渐地就觉得腿不听使唤了,麻木了,行走愈加艰难。尽管是沿着公路行走,走了两个多小时后,只觉得浑身出虚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真想卸下肩上的担子扔掉,轻装上阵,一想到肩上的东西都是自己一年来的收成时,我没有放弃。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艰难行走,傍晚时分,我终于到家了。看到家里院子里冒着炊烟,闻到厨房飘散出来的佳肴味,我放下担子,顾不上许多,用尽吃奶的劲死劲地敲门,不知不觉地晕了过去。
当我苏醒过来后,家人告诉我,当他们听到有人敲门后,赶紧打开门,发现了我。我清楚地记得,我那双脚与靴子全冻在一起,结成冰块了,任我怎么用力就是脱不下来,母亲见状,赶紧端来一盆温水说:只有等冰冻融化后才能脱。还说,傻孩子,吃那么大的苦,还挑着一副沉重的担子,为啥不等雪化了再回来?
我说:妈,想家啊,看这场雪,怕是到年三十也化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