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敕勒歌》:(十五)

章翾一离了家门,便飞快地往兰陵王府跑去,头也不回一下,生怕一转身就看到了父亲的身影。她在方才情急之时想出一个点子:既然高归彦极有可能已经投靠二王,三万禁军离心了一大半。那么,宿卫宫廷、斩除奸邪的任务就落在了别的领军身上。章翾思来想去,领军之中仍然忠于皇帝的人,就只有兰陵王高长恭了。她虽然与其仅仅只见过几面,可透过四殿下坚毅的棱角和清澈的眉宇看去,她能感觉到这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是以章翾才会孤注一掷寄望于这位年轻的亲王身上。

可临到了兰陵王府的朱门之前,章翾心中又生起了莫名的不安与犹豫:我虽是私下里偷偷望见过他几眼,可却从未与他有过只词片语的言谈。更何况.....更何况我现在不过一介普普通通的民家女子,以他地位之隆,会不会拒不见我?他更是凭什么相信我说的话,甘愿为了我的一面之词而去龙潭虎穴以身试险!”

正值章翾在门外反复徘徊的时分,门扇之间突然露出了细长的口子,“管不了那么多了!”章翾下定决心,便决议在朱门打开的时候冲进里去。纵使被门人擒获,也要闹出一些动静,叫兰陵王注意到。“我要亲自同他讲明白!”

随着门缝之间的距离一寸一寸地增加,间隔愈来愈大。章翾低下头来,蹬起脚跟,略一加速,就往前猛地冲刺过去,突然,脑袋撞上一块坚硬的铁片身上。章翾一边叫喊着“疼、疼!”,一边抬头往里看去,却只看见一块冰冷的铠甲。

一只手至上而下,落在了章翾的头上,轻轻揉了揉,跟着便是一声极温柔的语调轻问道:“好些了么?”

这熟悉的声音一钻入章翾的耳梢,她的粉面瞬间就羞得更红了,“莫非是他?莫非…肯定是….怎么会是?”她恍恍惚惚中感觉,自己方才撞上的,不是僵硬的铁甲,而是柔软的桃花。章翾紧紧地屏住呼吸,不敢往上抬头再看一眼。她万万没想到,与兰陵王相见的第一眼,自己竟然会是如此窘态。

“是你?你怎么来了?”

章翾不急着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傻傻地问道:“我…我…殿下,你认识我?”

“嗯,你是王将军的女儿。那日兄长的宴席中,我曾与你见过一面。后来我还时常听起六弟提到你呢。”

“啊…是渔阳王殿下吗?他…他提到过我什么?”

兰陵王的脸色颇有为难:“这…这…我担心说出来会冒犯小娘子。”

章翾急得跺脚,心中恨恨道:“这个不学无术的高绍信!我又没得罪他,平白无故就在背地里说我坏话!”可饶是如此,她还是希望着能在兰陵王的口中,听到他对自己真实的看法。便咬着嘴唇,轻轻应了声:“嗯。”

“六弟说你聪明伶俐,模样也长得甚为可爱。他还对我说,以后若要替他寻觅佳妻,就要找你这样的。”说完,兰陵王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谁要嫁给他那种嬉皮儿了!”章翾突然翻起白眼,苦着个脸嗔道。

“好、好、好,那我就劝他以后不要痴心妄想便是了。”兰陵王玩笑过后,跟着便是一本正经的模样问道:“你来这里,是要找我吗?”

章翾涨红了脸:“谁…谁要来找你了?我只是….我只是….”

“噢,原来只是偶然路过。”兰陵王说着,原来并无要事,便意欲出门。

“你!…你!我确实是来找你的….不过,也不是我要来找你的。是当今时局,让我不得不来找殿下的。”章翾一想到父亲的眼神,就觉得不能再如此消磨下去。

“时局!”兰陵王听得如此重大的二字从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小女郎口里说出,心中大感诧异。他更是隐约感到此事非同小可,瞬间便将其与脑海里种种恐怖的幻想联系在了一起。“时局怎么了?”

“殿下你身为中领军,难道不知最近朝中动静吗?”

兰陵王长叹了一声,眼神重又沉溺到他旧日的那种忧郁之中:“我当然是知道。”

“那你知道常山王正在永福省宴集群臣吗?殿下您怎么没去?”

“什么?”兰陵王心下一惊,他身为中领军自然没有不去的理由,可却不曾收到赴会的请柬,“他们是想支开我!”兰陵王一想到此处,跟着便追问道:“杨丞相去了没?!”

“去了!所以我才来找你的!”

“知道了。”兰陵王面色冷峻,背过身子,往屋内飞奔进去,很快便有数十名勇士集结在他身旁。再出来时,高长恭已经换了一身更加锃亮的精甲,头上戴着的,是一具凶恶的面具。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直接从府门飞跃出来,章翾来不及细看,兰陵王就已经消失在了烟尘之中。

“殿下!”章翾高喊一声,想追上兰陵王的马蹄,可前方许久才传来一声回应:“姑娘,快快回到家中,吾恐今日城内有变,切勿出门。姑娘恩德,孝瓘必定铭记于心!”

永福省中,杨愔端坐在东首,左近是燕子献、宋钦道等一众汉人高官。此时酒宴才方过完半巡,杨愔就以冷眼扫视四座,燕子献、宋钦道等人则是畏畏缩缩地四处张望,看看殿中有无埋伏。

燕子献审视完毕,凑近杨愔身侧,悄悄说道:“丞相,此地不宜久留,我看我们还是找个理由先行退席。”

杨愔冷笑一声:“现在退席,是要叫百官看笑话么?如此一来,我们以后还如何威慑二王?再者说来,既已身陷虎穴,难道便是想走就走的吗?我们就堂堂正正地坐在这儿,若二王图谋不轨,正好给了天子诛杀贼臣的名号。老夫纵死何憾?”

高湛隔着远远的,早就看清了二人的举动,心里也是暗笑。跟着便用手肘推了推身旁的高孝瑜,高孝瑜心领神会,端起一杯清酒,酒杯拿在手里,晃荡了几下,便直指东首之处的杨愔:“常山王殿下荣封录尚书事,委实可贺!杨丞相,不若你我共敬常山王一杯。”

杨愔并不急着起身,看也不看一眼高孝瑜一眼,只是对着高演意味深长地说道:“恭祝常山王殿下总领尚书,惟愿殿下以后还能为国效忠,无负先皇英灵。”
“英灵?那个蠢皇帝?也只有你杨大肚子不识时务,死到临头了还要为那个疯子的家人卖命。”高湛在底下暗嘲。

“经邦治国,杨丞相实是我辈楷模。”高演说着,一杯清酒就已下肚。高孝瑜也很快一饮而尽,只有杨愔仍是把杯盏放在案上,不曾举起。

“拿酒!”突然有一声如雷的高喊,杨愔执杯的右手也被震得微微抖了抖。循声望去,原来是并州刺史斛律光,正满目怒火地朝自己这边望来。

杨愔不屑地嗤了声:“夷性未改!”

这一声嘲讽很快激怒了在座的所有胡人,他们一同站立起身,指着杨愔大斥:“快拿起酒来!”

一时间厅堂之上,仿佛同时激起了千万声惊雷,鲜卑武人威严的气势吓得燕子献和宋钦道赶忙跑过去拉着杨愔的手腕劝道:“丞相!眼下不是争斗意气的时候,且先把这杯敬酒喝下去,余下的事过后再去计较。”杨愔不耐烦地推开众人之手,仍是端坐原地,不为所动。

长广王高湛也慢悠悠地从座中站立,摇了摇手里的酒杯,轻飘飘地说了句:“为什么不拿酒?”一声柔和的话音落毕,他的脸色就骤然激变,高举右手,将杯盏猛地往地上一砸。“不拿酒了,拿人!!”

杯盏破裂的声音好似战场之上的金鼓,铿锵的声音方一落地,就从殿中的帷幕后、屏风内,同时蹿出无数个提刀执剑的甲士,利刃几乎是同时从鞘间抽出,偌大的一个殿堂里,满是惨淡恐怖的寒芒。

夺目的光亮方一照射到杨愔等人的眼中,便在同时生出数声惨叫。杨愔的眼睛瞬间就被溅上一层鲜血,他再一回过神来,只见周围已经躺着好几具死尸,宋钦道被人用刀鞘打得头破血流,燕子献发了疯一般地逃出殿门,却被斛律光一个大步上前,极为轻巧地以单手捉起。

杨愔自知难逃一死,不愿像燕子献等人一般,死到临头还出了一身的丑相。高喊:“诸王残杀忠良,是想要造反么?我杨愔尊奉天子,削弱诸侯,赤心奉国,何罪之有!”杨愔高叫出自己的遗言,便伸长了脖梗,引颈受戮,任面前是刀光剑影,眼皮眨都不眨一下。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地的同时,一把明晃晃的刀锋离他的脖颈已经只差了几寸之遥。二王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眼见就要大功告成,不想那执刀之人的手腕之上突然迸出一道血花!跟着便插上了一支利箭,武器也随之咣当落地。

“兰陵王高长恭驾到!”门令在此时突然不合时宜地通报这么一句。

“糟了,四弟怎么来了?”高孝瑜与高孝琬同时暗叫。

高湛声嘶力竭地吼道:“快!快把杨愔拿下!赏黄金千两!”

埋伏的家僮听了主人的号召,个个顿时就像打了鸡血一般,朝着丞相杨愔蜂拥着围过去。

可是兰陵王踏马而来,速度远比他们每个人想象的都更加迅速。随着呼啸的风声和凌厉的马嘶,烟尘笼罩,兰陵王宛若天神下凡一般出现在中庭,只不过因那一副鬼面的原因,这具神明完全不显怜悯化身,而是亮出一副护法金刚的威严相貌!在他身后是数十身同样挺直身躯的铁甲!

殿里的那些刀斧手都是些专职暗杀,阴谋偷袭的刺客,他们只敢将锋芒指向手无寸铁的文士,哪里见识过此番声势浩大的景象,更是哪里敢同兰陵王的雄师正面交锋?一触即溃,任凭高湛如何鼓动、威胁,都是且战且退,兰陵王得以杀出一条血路,长驱直入,径直驰到杨愔跟前,将其拽身上马。

高孝琬盛怒之下,大喝一声,捏碎了手中的酒杯,猛冲到兰陵王的马首前,厉声大骂:“高孝瓘!你这个认贼人作君父的畜生!你今天要想把杨愔带走,除非是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三兄,让开!”

“谁是你三兄!”

尽管面具之下的兰陵王不知此时是如何两难的神态,但总之他的右手已经飞快地从背后取出一柄长剑,勒高马头,朝着高孝琬奋力挥去!

“四弟!你在干什么!”高孝瑜大吼一声,他万万没想到,他这个平日里温良谦恭的四弟,到了此时一点不念旧情,居然把杀人的利器指向他的兄长。

戴上面具的兰陵王仿佛变了一个人,脉脉的亲情丝毫不能阻拦他的抬起的臂膀,兄长的劝言反叫他的意志更强硬了些,他将手中的长剑舞动生风,猛地一下——就击打在他三兄高孝琬的肩膀之上。高孝琬遭此重击,一时支持不住,险些就要跪倒在地。兰陵王也趁此机会,突出围困,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杨愔夺门而出。

高演、高湛众人眼见兰陵王逃出生天,率领尚书省内全部卫士追逐出去。只有高孝瑜停留下来,跑到高孝琬身边,替他检查伤口。

“我、我没事,快去追、追高孝瓘!”高孝琬嘴里不停地喘气,手指却直直指向门外。

高孝瑜在三弟肩上左看右看,都始终见不到一点伤痕。叹到:“兰陵的剑是没有锋刃的。”

“他的剑是没有锋刃,可他的心上确是挂满了毒刺呢!只要能把高殷那贼皇帝杀了,我便是死在自家兄弟的剑下,又有何恨?!可若不能手刃仇寇,我又何必去稀罕他高孝瓘的假仁假义!”

高孝瑜简单替高孝琬按摩了一下伤口,就禁不住弟弟的苦苦哀求,奔向门外,去追赶长恭了。

众人抵达门外之时,兰陵王已经带着部众渐行渐远,高演、高湛等人仍是跨上马匹,紧追不舍,顾不得疲惫不堪的兵士在身后一边奔走,粗声喘气。

兰陵王在一个街道的拐角处,方欲再次加速,甩开追兵。眼前却突然冒出一个少女的身形。是章翾在倚墙观望。

“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是让你回家去了么?”兰陵王急急勒停马首,向着章翾责备道。

“我…我担心殿下….快…快走!”章翾两手握在胸前,看着不远处的追兵,急得满头冒汗。

章翾还来不及说完,兰陵王突然就侧过身子,靠着马腹将章翾拦腰抱起放在鞍垫之上。兰陵王紧紧贴着她的后背,对着章翾的耳鬓说道:“抓紧马鬃!”

在这耽误的片刻里,二王的部众已经逼近到里兰陵王不过百丈远的地步。兰陵王一手护住章翾,不使其坠马。另一手则取下弯弓,以嘴衔箭,搭在弓上,一发、两发,一箭一箭都射向敌人军马的前足,所到之处,尽皆失蹄。高演和高湛也从马背之上滚落下来,狼狈不堪地指着兰陵王叫骂。

兰陵王见终于摆脱了二王的纠缠,这才腾出功夫探问马背之上丞相的伤势。

却不想听到的第一句话却是杨愔的高声怒骂:“你方才为什么不把二王逆流都杀了!”

兰陵王愣了一下,他刚才的确本有无数个机会将金矢射向企图谋反的两位叔叔身上,可箭在弦上,每一次他的手指拈到弓弦之时,都如同碰到尖刺一般缩了回去。

“末将以为,目前尚不至于此。”

“不至于此?好一个不至于此,你分明就是因私废公!谋反的二王都是你的叔父,助纣的帮凶里有你的两位兄长。枉自时人称你兰陵王是忠肝义胆的大丈夫,原来不过只是一介懦弱无识的匹夫!”

章翾与兰陵王、杨愔并骑一马,她见长恭拼死才将这个杨愔从死路之上拉转回来,反倒招来他的一通胡乱责骂,心里甚是为兰陵王不平,便举起小拳头,狠狠地在杨愔的背上捶打了几下:“兰陵殿下以身试险,才救你脱离虎口,你就这样同你的恩公说话的!早知道我就不叫殿下来救你了!”

杨愔的背上本就生有疮口,此刻纵然是一个小女的粉拳落在上头,他也难以禁受,疼得直咬牙根,恶狠狠地问道:“你这小无赖是谁?到底是谁家的女眷?”

章翾见他不知悔改,更加恼火,气嘟嘟地说道:“要你管!”说着,落下的拳点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兰陵王眉头一皱,伸手接住了章翾的拳头,微嗔道:“翾儿,不要再闹!”

“翾儿…他叫我翾儿?”章翾的身体一颤,这一声轻喊,好似有钻肌入骨的魔力,使她的身体完全软化了,继而就连素来伶俐的口舌都仿佛渐渐失去意识的指挥了。好久她才吞吞吐吐道:“翾…翾儿?”

“嗯?不对吗?你不是姓章名翾吗?”

“是是是,章是“龙驾兮帝服,聊翱游兮周章” 的章,翾是“翾飞兮翠曾,展诗兮会舞”的翾。”章翾怕兰陵王瞧出了她的不安,话语说得飞快,还连着夹带了几句《九歌》。

“看来令亲也喜欢三闾大夫的辞赋。”

“家母…”章翾一想到自己的名字,就忆起了替自己命名的娘亲章要儿:“我的姓氏取自母亲,我的名字也出自母亲。翾儿此生与母亲是牵连不分的,不仅在分娩之前,更是在别离之后。可是,我还能去哪里找她呢?陈蒨有没有为难你,母亲…我好想再见您一眼。”章翾想到此处,心里难过极了,她不愿再提及自己的名字,生怕一提就触到痛处。“喜…喜欢,不过,眼下形势危急,我们还是早点脱离困境,日后再同殿下讨教诗歌。”

“嗯。”长恭轻轻应了声,又扬了扬缰绳,马蹄踏动得便又更加急切了。

“我们现在要往哪里去?”

“二王逆流,既已事发,必然不肯善罢甘休,我担心他们会以清君侧之名,行大不敬之事。我须得早点赶往宫中布置防务。抵达皇宫之后,我会趁乱掩护你逃脱。丞相,不知您意下如何?”

“当今要务,乃是镇定人心,禁卫宫掖,此言不虚。但这个累赘,哼,还是早点放她下马,让她自谋生路去!”

“我现在知道二王为什么要杀你了。”章翾拽着杨愔的胡子恨道,“就凭你这张臭嘴!”

长恭见章翾再三对丞相不敬,终于是动起怒来:“你再要胡来,我就要告知令尊了!”

章翾松开了双手,吐了吐舌头,以示认错。之后三人便在甲士的护卫之下,往广阳门疾驰而去。

隔着数条街道的另一端,众人虽见杨愔逃脱,可斗志不曾减去一分,愤恨却陡然剧增。高湛强忍着坠马的伤痛,任鲜血从磕破的额头之上汨汨留下。目光透火,直直地盯向皇宫方向,好似要将皇位之上的高殷连着领军之人兰陵王都一起焚为烟烬。高演则是不慌不忙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擦拭方才摔伤的血痕,向着高归彦一字一句地说道:“调动禁军,封锁南城。余下主力,随我等一同入宫。”又步入人群,在斛律光、段韶、贺拔岳等一众武将之中发布檄令:“诛杀贼相,为国锄奸。大丈夫生当报效军国,死亦应荫蔽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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