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猫的失乐园

摄于上海外滩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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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求得猫小姐与我会面,原本约了下午茶的今天上午,她又临时发短信告诉我家里的猫咪走失,心情沮丧万分,恐怕不能赴约。

说是求,倒也并非低声下气屡屡纠缠,只是偶尔经过她的居所附近,心里总会冒出能否见上一面的想法,如此这般也就随性问问。

回想起来,我竟也不知每次都是如何被猫小姐拒绝了的。讶异之余再琢磨琢磨,猫小姐又好像从来不曾拒绝过我,好像这就是事情自然而然的结果。以至于后来,约见变成了礼貌性的问候。

-2-

前几天出版社的主编让我拜访即将倒闭的昨日书店,大意是要将多家书店的末落之路结集出版给不读书的人醒脑云云,地点离猫小姐的住所只隔了一条街。我习惯性地发了条短信告诉猫小姐此事,随附一句“如有时间一起喝杯咖啡”。虽然不抱希望,但每次发出这样的短信,我的心情都是愉悦的。

“好的呀!”

没想到猫小姐不到一分钟就回复了我的短信,还是以如此俏皮的口吻。我的第一个念头是猫小姐一定是交了新的男朋友,她的简讯总是在刚刚恋爱的时候显得神彩奕奕。突然我又心里一惊,似乎猫小姐一直意兴阑珊地摆弄着捕鼠器,而我是那只被松懈了警惕又被逮了个正着的小老鼠。

想到很快就可以与猫小姐见面,我的心情随即明媚开朗。我想像她的声音、发型、肌肤、容貌、走路的身影……当然,不得不承认的是,我想像的都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也知道猫小姐一定会让我失望。撇开猫小姐不谈,我也还没有见过心目中百分百完美的女子呢!

这会儿猫小姐又说陪了她三年的猫咪不见了,我想她一定是失恋了。眼看宽慰她猫咪可能躲在橱柜里玩腻了就会跑出来也不起什么作用,我只好转而告诉她猫是一个冷面杀手,一点都不喜欢被圈养,离开主人正好遂了它的心思。

这个说法也不起什么作用,我看猫小姐是要铁了心要待在家里等她的猫和男朋友一起回家了。

-3-

猫小姐所在的地方是一片老式建筑群,大多近几年重新粉刷过,微微泛黄的墙体跟街道里的斑驳树影和对角的教堂还算相衬。楼下有酒吧、花店和咖啡店,有身形姣好的女子,有肥腻甜滞的小资情调,但并不十分热闹。我多次在午后日落时经过,络绎不绝的电动自行车和永远傲娇地对抗现代文明的鸣叭给这里增添了几分饶有趣味的市井气息。

与猫小姐的结识开始于她在插画网站发布的几张作品,其中一张画的是两个小男孩一边交头接耳一边踮起脚后根透过门缝窥探门后的景象。当时觉得她的作品笔触和色彩搭配很是适合作为一本日译中的文学作品的插图,最终合作也挺顺利。后来书籍出版偶尔邮递或信息往来,却始终不曾见面。

猫小姐的形象也并非无迹可寻,虽然想不起来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见过,但我脑海中却一直有着她高中时穿着校服裙在黑板上写板书的背影,她很高,小腿纤细,好像还挺美。

-4-

见不着猫小姐我自然有点失望,不过我又觉得这是理应也是最好的结果。至于原因……

答案从我脑海里蹦出来时我差点尖叫起来。原来我就是猫小姐遗失的那只猫,而且是我一只很胖很胖的猫。猫小姐喂我吃很多,她说那是因为爱我,却不知道我快要腻死了。

三年前的今天,我和她的男朋友意外发现彼此都有一样的感受,胆子一肥,就一致决定从她的身边逃走。说时迟那时快,她男朋友借口去楼下买包烟,我呢,趁她收快递的时候钻出门一溜烟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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