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闺女就要迎来她的第二个儿童节了。
这两天出来玩或者刷手机,总能看到各种大小朋友欢庆六一的画面,幼儿园里的节日表演从5月20号就已经陆续登台了。
给人一种感觉是,现在的人逮着一个节日就使劲过,甭管啥节,不热闹一下好像就过的不够快乐似的,也不知道还是平时过的太过无趣。
想起我小时候,并没有什么儿童节的概念,但一年四季几乎每天都很欢乐,心情总是像现在过节一样。
从小生长在农村,无限贴近的大自然和宽松的环境给了我太多美好的童年时光。
春天
过了新年之后,虽然有时还会降温下雪,但天气还是在不断慢慢转暖。脱掉厚厚的棉外套,我们就像被禁锢许久的小鸟,跑到田野里去撒欢。
沉睡了一冬的麦苗开始返青,并慢慢长高抽穗,掐根新发的茎叶放嘴边吹响,会像小鸡一样叽叽叫个不停。与此同时,各种野菜也纷纷探出脑袋,苗条菜、荠菜、苦菜、马齿苋......,还有树上新发的柳芽,采回家给妈妈做蒸菜,吃时拌上点香油、蒜蓉或者辣椒酱,总是吃不够。
等再稍晚些榆钱和槐花相继开花后,爬到树上或屋顶大把大把的捋下来,先塞到嘴里吃个够,再捋满一篮带回家,同样是做蒸菜,不用蘸任何调料,就吃得满嘴清香。
麦粒刚刚饱满且依然是青绿色的时候,就可以了掐来捆成一把放在火上烤,熟了之后揉掉外壳吃,一股清新的麦香和火烤的焦香。
哈,不要问我怎么总是吃的,童年怎么能少得了吃的呢?
夏天
夏天是最让人欢愉的季节,不仅有丰盛的水果和蔬菜可以吃,还多了很多可玩的去处和项目。
收完小麦,等婵一叫响,晚上吃完饭一抹嘴就赶紧溜出去,拿着手电筒去树多的地方捉婵的幼虫(我们方言叫luo guo)。白天它们都躲在地下的洞里,一到傍晚天擦黑的时候就要爬到树上蜕皮了,蜕完皮就会变成蝉。
经常能碰到蜕了一半或刚蜕完皮尚且不能飞的蝉,身体和翅膀呈淡绿色,非常柔软。把luoguo拿回家放火上烤熟,专吃背上那一小团肉,喷香。白天就可以拿根竹竿去捅留在树上的壳,攒个半斤八两就卖掉,虽然才得几块钱,却会高兴好几天。
天热穿的利索,晒麦场是个好去处。可以在上面学骑自行车,翻跟头,倒立。不知那时的腰身怎么那么柔软,轻轻松松都能把腰折成一个拱形,可以倒立贴在墙上十几分钟。现在下个腰都觉得浑身僵硬的厉害,对倒立也充满恐惧。
田间地头的水沟,也是玩耍的好去处。跟着男孩子去扎青蛙,挖胶泥做印章,有时会被飞速爬过的蛇吓一大跳。
有时还要挎着篮子去割草,带回家喂猪,还要帮父母照管下鸡鸭。
西瓜、桃子、黄瓜总也吃不够,小学时的学校就在村东头,课间十分钟,我都能跑到离学校不远的自家田里去摘个番茄来吃。
秋天
一阵秋雨一阵凉,等吃完嫩玉米,秋天的第一件事就是收庄稼了。这个季节收获的玉米、花生和棉花,遍地的焦黄、深绿和雪白。
拿起四根齿的小铁耙和篮子,像模像样的跟在大人后边忙活,摔花生、剥玉米,撑袋子,样样都干。忙完自家的,就和小伙伴结伙跑到别人家收完的田里,捡拾被漏掉的果实,有时跑到很远的地方。
棉花是个慢活计,棉桃陆陆续续要开很久。就在种小麦前把棉花整根拔掉,码到房前屋后和晒场上,一直能摘到春节前。大概是嫌麻烦,现在村里基本上没人再种棉花了,都是清一色的花生和玉米。
等收完庄稼,又播下小麦,就迎来邻村每年一次的老集会。亲戚朋友都会来家里做客,吃完饭就热热闹闹的一起去赶集,集市上满是红彤彤的柿子和直溜溜的甘蔗,倍儿甜,吃到过瘾。
我们每天就这样忙着、吃着、玩着就过完了秋天。
冬天
北方的冬天来得很快,再下场秋雨后,北风就一阵冷过一阵了。毛衣毛裤穿不得了,换上妈妈做的棉袄棉裤和棉鞋,整个人裹得圆圆滚滚的像个大馅粽子。
寒冷挡不住好动的我们,天冷有天冷的玩法。白天和小伙伴甩大绳,踢毽子,跳皮筋,晚上就在胡同里玩捉迷藏。
路边上一垛垛的玉米杆子,面秸秆和各种柴火,影影绰绰,都是最好的障眼法。月光或明或暗,我们在院子和胡同里追逐喊打,一片欢声笑语。
可惜后来有了电视机后,晚饭后就各自躲在家里看动画片,很少出来一起玩了。
如果下大雪就更好玩了,那时的雪好像总是下的很勤快,雪片大而轻盈,眼睛所及都是白茫茫一片。在齐膝深的雪地里,打雪仗,滚雪球,溜冰,掰屋檐上的冰柱子吃,冻得小手和脸蛋儿通红,鞋子湿了半截。
嘻嘻哈哈的回家烤火,吃碗妈妈刚煮好的饺子,嘿,美透了。
一年到头,似乎总是四处疯跑疯玩,玩不厌的石子、沙包,摔四角和琉璃珠。除了吃喝玩,村里有红白喜事会放场电影,我们搬着小凳子早早的去占位子看,精神上极大的愉悦。有时几家同时放映,还会为看哪边的发愁,提前去打听当天放映的影片。
童年当然也不是只有欢笑,犯错捣蛋的时候,也会遭到大人的责骂,甚至一顿胖揍。但总体来说,欢乐更多,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所以,那时我们虽然不知道儿童节,但每天都过得像儿童节一样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