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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这座地处东北方位的城市在冬季是没有坏天气的，只有白茫茫的冰天雪地或碎云点缀的晴空万里而已。

即使早已入了冬，暗灰色调的街道上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上跃动的厚重服装为这个寒冷的冬天增添了些不一样的色彩，马路是黑色的，花坛是白色的，路灯是黑色的，松树是白色的，只有车流、行人带着春夏季节的色彩，但不可否认黑白色系是每个冬季里不可缺少的主基调。

黑白分明的眼眸带我们发现了这多彩的世界，它不仅能帮助我们分辨色彩的差异，还能带我们赏析这人生百态，但对善恶的分辨却要另当别论...

只要拥有一对健康明亮的眼睛，人生就总是不会太过昏暗，看着街边小店，刚从店里出来的顾客都带出一大股白色的暖气，然后嘴里那像烟似的哈气向上盘旋飘散，哈两下手后忙低头把背上的帽子抖到脑袋上，拉锁严丝合缝地拉到顶端，顺势把手揣进兜里，左顾右盼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才离开那道与温暖仅一墙之隔的玻璃门，这是一个独行者的画面...一对儿情侣的画面就稍显温馨甜蜜，明明自己能做好的事情非要对方帮忙，在寒冷的街道浪费着宝贵的时间，不过对于他们而言，只有填充满了爱情，时间才变得宝贵...那对母子的身影，只能看到来自母亲的关怀，把孩子的帽子向下拉了又拉，直到两个耳朵完全的消失，不同的人物关系通过眼前人物形象和动作就能分析得出...

街道两旁的杨柳在还落雪的时候就秃了，不过光秃秃的它们并没未死去，只是开启了一场属于植物的冬眠，春夏季节，它们为了让这个世界变得更鲜艳更美好，用尽了全身气力，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了，但冰雪会赋予它们属于冬季特有的淡妆，一场让人无法预测的雾凇会悄然爬上枝条，形成东北在冬天特有的壮丽奇观，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银光，炫人眼目，熠熠生辉。

用手折断一根细小的枝条会发现，薄薄的树皮断口处还透露着嫩嫩的黄绿色，枝条还是那样的有韧性，但它们不会因此惊醒。路旁的绿地全被积雪覆盖，街道两旁的绿化带和公园中的花坛变成了一片雪场，这儿是这座城市人流量最多的一条商业街，走上石阶就身处中央位置的喷泉广场，四周林立着高耸的写字楼、商场购物中心、电影院、奶茶店，咖啡馆、便利店...到了晚上，这些平平无奇的广告牌会发出绚丽的色彩，把这座城市光彩夺目的一面彻底展现出来。

在阳光下微微泛蓝的玻璃窗内，黑色钢制的靠背椅，看起来颜色有些泛灰的方桌沿着窗规规矩矩的摆放；内圈是浅橘色的木质靠背椅，黑色圆桌；再里面一点是彩色的小巧沙发...有客人的桌上放着精致的陶瓷咖啡杯，空闲的桌上琉璃瓶中插着一簇簇逼真的假花...这个时间还没有特别多的客人，华稷坐在靠窗的位置，拄着昏沉的脑袋望着窗外的景色和人群发呆，发呆是成年人少有的幸福时刻。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可能是因为最近没休息好的缘故。昨天，他还是没有等来那个人的身影。他面前透明的玻璃杯中还剩下一半的白开水，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通透，这是属于“老顾客”在这家店的特权，不需要付费也能心安理得坐下讨杯开水取暖，脑海里充斥着自己小时候调皮捣蛋的记忆，此刻正好用来打发无聊的时间。

他从小到大都没想过要做个好人，因为做好人太累，但有些事情好像命中注定似的无法改变。

记得在幼儿园的时期，在滑梯上的那个橘色小房子里，不知哪个调皮孩子偷偷在里面洒下了一摊水，毫无防备的华稷爬上去后，一屁股就坐在了水迹上，裤子屁股湿掉后，小房子里的隐患被彻底解除，周围的小伙伴都嘲笑他尿了裤子，老师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眼神明显是相信了他们的话，面对一群孩子的众口铄金，再怎样地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得让别人也尝尝被误解的滋味，所以偷偷去刚刚湿了裤子的地方又洒了些水，等着再有人“尿”了裤子就会得到该有的理解，等啊等啊...却一直没有见到有人报告，孩童的记忆总是短暂的，快乐是短暂的，烦恼也是短暂的，很快就忘掉了刚刚的不愉快，他又和小伙伴们疯作一团，结果又“尿”了裤子，这回老师的表情有些不悦，他虽然没有为此多做解释，但还是希望有人能够理解自己。

从那以后每次看到滑梯上有水，他都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等着下一个受害者，但最终受害者总是自己，就是因为这样，每次爬滑梯时他都特别小心，看到有水就拿抹布或袖子先擦干净，免得遭殃的又是自己，他没想过要做个好孩子，只是因为倒霉的总是自己不得不这样做而已。

小学时期，放学回家后最舒服的一件事就是放下书包，坐在沙发上等着动画片的开始，那天，放学归来，他虽然一眼便看到了沙发上立着的饮料瓶，但并未放在心上，放下书包后他先去了趟厕所，出来后，着急看动画片的他想都没想就一屁股沉沉地坐下，凹陷的沙发带倒了那瓶饮料，直到感觉屁股发凉他才发现，自己又惹了祸，裤子脏了事小沙发脏了事大，既害怕又气不过的他急忙用纸擦干，将还没有洒干净的瓶子扶好，继续立在原来位置，装作无事发生。虽然没看到是谁放的，但猜也猜得到一定是姐姐喝完没有拧紧，所以这一切得让她来承担，没一会儿姐姐从房间里出来，围在沙发前转来转去，就是迟迟不肯坐下，华稷挪到一个小沙发上假装看着电视，眼睛却一直偷偷注视着姐姐的举动，终于姐姐向沙发弯腰，却只是拿起了那瓶饮料，接着发现了那摊水渍，再接着是尖锐刺耳的呼喊告状，任由他怎么解释，母亲还是惩罚了粗心大意的他，自那以后看到沙发上的瓶子他总会先拧紧或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他不是要做个好孩子，只是不想因此倒霉。

放学路上，背后说数学老师坏话，结果老师就在背后...抄英语作业一共ABC三个选项，改动的几个答案全选的D...学生时代中这样的糗事不胜枚举，他有时在想，也许，哪怕仅有一次他的计划得逞，在自己的恶作剧或不良行为中得到满足，他都会变成一个坏孩子，所以好人坏人可能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吧。

还有一次，记忆尤为深刻，发生在高中时期，十七八岁的男孩儿是好胜心最强的年纪，无论学习还是运动样样要争，样样要比出个高低来，华稷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遗憾的是运动天赋并不出色，而在那个时期最吸引女孩儿目光的，大多是四肢发达，运动天赋出色的男孩，他虽然打篮球，但无论个头还是技巧都是那样平庸，自然没有女孩儿会为了他来看球赛。

但每次比赛他都十分卖力，不仅仅是集体荣誉感的原因，而是因为隔壁班级他暗恋的那个女生也会来，他虽然没有表白的勇气却一直偷偷地关注着她。

超市在教学楼的后方，去那儿要经过一小段曲折的砖铺小路，每次见她挎着另一个女同学的胳膊在门前经过，他都要叫上自己的好兄弟裴弈陪着下楼，拉上一个人更像是给自己壮胆的行为。

那是和今天一样寒冷的上午，他拽着裴弈的肩膀急忙沿着楼梯拐下去，故意慢慢地跟在她们身后，心不在焉地说着话，华稷从小就总是习惯紧靠路边走路，即使没车的路上他也这样，身旁的裴弈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服，提醒他路边有一块薄冰。华稷看了看那一摊没有什么形状可言的冰，应该是前两天气温回升时融化的雪水流到了路面，好在提醒及时，不然真有可能滑倒的可能，毕竟他总是倒霉的那个。

他没有吃零食的习惯，但到了超市总要买些东西来掩盖真实目的，所以胡乱买了些零食回来，仍跟在她们身后，安安静静地走着走着，只听“哗啦”“噗噜呼”...急促而短暂的声音响起，零食抛洒了一地，华稷以最狼狈的样子，被回过头来的女孩儿看在眼里，好在那一刻裴弈拽住了他，才不至于摔倒，但总感觉被人像拎狗崽儿似的一把扽住厚重的校服肩领，还不如坦坦荡荡摔上一跤来得痛快，没准儿还能博取些路人的同情，没准儿她会过来搀扶，此刻，华稷只感觉尴尬到了骨子里，抬眼的一瞬间，他看到了那女孩儿嘴角的笑容，不是嘲笑，只是看到这滑稽一幕每个人该有的正常反应，他一直期待自己能在未来的日子里逗她开心，却没想到第一次是以这种滑稽的方式开始，只觉得此刻已无地自容。

不过也因此有了些意外收获，比如得到了女孩儿的关心，她叮嘱自己小心一点儿。如果不是此刻这番狼狈模样，他一定美到心里，现在真是有些后悔自己拉裴弈壮胆的决定，有些懊恼的他扔下了裴弈，转身回到超市，借来了铁锹和扫把，扫干净撒了一地的零食后，恶狠狠地敲碎了那块儿不怀好意的冰...

最终他没能和那个女孩儿走到一起，那次经历是他们三年之间唯一的交流，有时候他真不知道是该感谢那块冰还是该记恨那块冰，若不是它没准儿他就不会出丑，也许还会有勇气找她表白，但那次害他丢尽了脸，再也不好意思靠近那女孩儿。可若不是它，没准儿他们之间连一句话的缘分都没有...

他轻轻晃了晃头，嘴角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他喜欢这样的氛围，看着街上匆匆忙忙的行人，穿梭在人群中的快递员，拉着小行李箱不知将要到哪里出差的公司职员...他真不算是个好人，每每看到这些忙碌的身影反倒觉得心安，就像他喜欢在风雪交加的天气，坐在窗前捧着一杯温水，寻找没带伞的可怜人，自己躲在无风又温暖的角落里幸灾乐祸...

无聊的他脑海里突然萌生了一个让人觉得有趣的想法，也许他可以进行一场关于人性的试验，他想要看看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像他一样的倒霉蛋，和他有着相同的成长经历，当这个想法萌生时他就已经是个坏人了，也许他自己并不承认，但大多做坏事的人都是抱着这种满足好奇心，寻求刺激的心理。

他的目光在街道上扫来扫去，终于在登上石阶后的花坛旁选中了位置，这个位置隐秘不容易被发现，人流量也不是特别大，只不过那些和他一样喜欢贴着路边走路的人要遭殃了，一想到这个试验他就感到兴奋，迫不及待等着夜幕的降临。

凌晨一点的街道上终于冷清下来，他揣着一瓶矿泉水寻到了上午选好的位置，左顾右盼后把水缓缓倾倒在地面，大小和自己曾经滑倒的那块薄冰差不多，没有什么形状可言，明天一早就等着游戏人物进场...

一大早他又是满脸疲惫地坐在咖啡馆，昨晚，因为担心有人摔伤整夜都没敢合眼，但现在眼神中却满含期待，来的时候他还刻意去检查了下那个位置，冻得结结实实，此刻的华稷虽然激动但也不免有些担忧，真怕有人因此摔坏了身子，转念一想自己已经当了二十八年的好人，搞个小小的恶作剧又能怎样，哪个冬天没有滑倒的人，哪里没有几块未铲净的冰，这个地方已经算是危险系数最底的，就算是给那些走路不注意脚下的人一些善意的提醒，与所有做坏事的人一样，给自己找好做坏事的正当借口后就静静地等待着。

由于洒水位置距离花坛太近，所以整个早上都没有人经过，昨晚一夜未眠，没多久那双沉重的眼皮缓缓合上了，再睁开时已经是早上十点钟，路上的行人多了些，他不知道自己睡去的这几个小时中，是否发生过什么，也许没有人滑倒，也许已经错过了很多滑稽搞笑的画面，正想着时一个身着黑色长款羽绒服的男人匆匆路过那里，在踩到那块儿冰时，先是快速地从兜里掏出双手，四肢张开尽情地舒展，右腿弓步向前，左腿后蹬，两臂作越野滑雪状极速摇摆，整个身子前倾，滑了一个大趔趄，华稷终于憋不住笑了，他现在很满意自己的这场恶作剧，恶作剧也达到了想要的效果，之后只见那个高大的男人嘴里不停地冒出腾腾白气，想必应该是在咒骂那块不长眼的冰吧，但这画面也仅维持了数秒钟而已，周围人并未因他的声音和动作而去留意脚下的路，没多久一切就又恢复了正常，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那份快乐也仅仅维持了数秒，接着涌上心头的是更长久的愧疚和恐慌，但对下了那么大决心才做的事情，他并不打算就此收手，那个黑色羽绒服男人再没有回来，半个小时后一个身穿藏蓝色短款羽绒服的男子也滑了一下，扔掉了手机，也甩掉了嘴上的烟，当看到手机飞出去的瞬间华稷是有些心疼的，好在最终落在了花坛的积雪里，没有摔坏，这个人从雪里掏出手机急忙灰溜溜地逃走了，还有一个身穿白色羽绒服的小女生，被身旁的男孩儿一把拉住胳膊，虽不像拎小狗崽儿那般狼狈，半个脑袋也几乎缩进了羽绒服里，希望这块儿冰成就一段姻缘，而不是毁了一次美好的约会...

(二)

他就像个猎人一样，蹲守在陷阱旁，等待猎物出现。

滑稽的场面一幕幕上演，幸运的是并没有人摔倒受伤，这结果既让人感到宽慰又难免有些失望，午饭后他仍守在那个窗口，一直没人敲碎那块儿冰，他心想，难道就没有一个傻子会像他一样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下午三点终于见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是那名身着蓝色羽绒服的家伙，相同的地点相同的动作，只是这次华稷看到的是狼狈的背影而已，手机没有被扔出去，之后又是灰溜溜地逃走，最终也没有人敲碎那块薄薄的冰，再过一会儿天就要黑了，他不能一直守在这里，此刻这场恶作剧已经不能给他带来一点儿新鲜感或刺激了，他准备起身去把冰敲碎，只是因为心中的那份善良，怕晚上有人摔倒，虽然此刻即使有人滑倒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总觉得亲眼看着心里才放心，看不到时就会感觉莫名的担忧，殊不知结果都是一样的。

刚要起身，他一直在等的那个人出现在了咖啡厅门口，推开门径直向他走来，像没看到他一样，泰然自若地坐下，脱去臃肿的外衣，露出一件浅棕色的高领毛衣，被外衣压乱的头发有些糟糕的贴在衣领上，她拢了拢头发后点了一杯白咖啡，拿出背包里的电脑，应该是发了一份文件，整个过程也不过三五分钟而已，看起来像是出差刚回来的样子，收起电脑后便呆呆地望着窗外出神儿，对眼前的华稷视若无睹，他本想开口却怕打扰了这份安静的美好，于是两个人都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景色。

这样的状态大概保持了六七分钟，华稷虽然想但却又不敢开口，眼前这个人不知什么原因，迟来了一周。记忆中，她每周最少要来这里喝三次咖啡，但上周却一次也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在失去后华稷才感觉到紧张，他在这一周内不断地发誓，下次见面一定要认识她，这不长不短的七天内，他不断地感到慌张和害怕，怕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可如今机会来到面前却又选择了沉默，他总是这样懦弱，总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不知道要伤心后悔几次才能学会勇敢。此刻，他只是假装在看窗外的风景，眼神儿一直飘向对面的她，在享受完这十几分钟安静的相处时光后，对面的人起身，他随着她一同起身，她看了一眼行为举止有些怪异的华稷，终归没有说话转身离去，而华稷又默默地坐下，看着她推开咖啡馆的门，暗自叹气，等下次吧，她一定还会过来的...

目光移向窗外，没一会儿她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之内，之前他从未在这条路上见过她的身影，难道搬了家？原来她也是个喜欢贴着路边走路的人啊...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匆匆地跑进屋子，在工具箱里翻出一把榔头，推开咖啡馆的门慌慌张张地追出去，他看到了她的背影，知道她一定会经过那块冰的位置，但不知道对方名字的他只能奋力奔跑，用最快的速度追上她，再去敲碎那块儿作恶多端的冰，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就在距离她仅几步之遥的地方，突然脚下一滑...

右腿遽然一抖，拄在胳膊上沉重的脑袋掉到了桌子上，“咣！”的一声巨响，连桌上的咖啡杯都被震得挪动了位置，周围全是错愕的表情，还有眼前对方惊愕的目光，好在这家店在装修时，华稷叮嘱必须要用四脚撑的桌椅，这才不至于发生更大的意外。

“你...没事吧？”显然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了一跳。

“啊...没事...”华稷咬着牙捂着刚刚磕痛了的脑袋。

一名年轻的店员小跑过来查看情况，关切地问道：“店长，怎么啦？”

他有些尴尬地笑着说：“梦里踩空了台阶...”接着对面传来了咯咯笑声。

额头刚刚磕碰的地方很快就浮现了淤青，在女孩儿面前略显窘迫的华稷严肃地问道：“有那么好笑吗？”

她急忙止住笑意，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好心提醒道：“一会儿用毛巾包一块冰，敷十几分钟，冷敷个四、五次，明天再用热毛巾敷几次就好啦。”

“怎么又是冰块儿？”华稷小声嘀咕道。

“什么？”

“没什么，你是大夫吗？”

“不是，我只是以前摔过，在网上查过消肿化瘀的方法。”

直到此刻皱着眉头的华稷才特别注意到面前的女孩儿，修长整洁的手指握在咖啡杯上，指甲圆润保持着原始的颜色没有任何粉饰，脸上看样子是化了淡妆，刚刚的笑容治愈了他的疼痛。

没有任何奇怪的香水味道飘来，凳子上搭着一件灰色长款外衣，身上穿着一件杏色宽松的圆领连帽卫衣，胸前一行小字写着：life is good life is sweet...

“哦，谢谢啊，你那么爱笑，生活应该过得很甜吧？我请你喝杯咖啡吧？”此刻他并不知道有些胀痛的额头淤青越来越明显。

“帮我们这桌上一杯意式浓缩和一杯温水！”他并没有等待女孩儿的回答。

女孩儿对这番话感到莫名其妙，还没来得及拒绝，华稷的声音就已经传了很远，她不知道这杯水和咖啡到底如何分配，一会儿咖啡被端到女孩儿面前，温水握在华稷手中。

“我喝不惯浓缩咖啡，太苦，谢谢！”轻轻地推动杯子以示拒绝。

“我从来不喝咖啡的，咖啡对我来说无异于兴奋剂，一杯这样的意式咖啡足够让我三天睡不着觉，这就是给你点的，就算是刚刚笑我的惩罚吧，或者算是看病的挂号费。”

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对话并没有持续太久，那杯苦咖啡女孩儿也仅酌了一小口而已。

看着女孩儿还未走远的背影，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全力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