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
我还能记得写下下面这段感想的那个时刻。 06年的冬天,在上海毕业实习,周末闲来无事会去儿童博物馆里的一个绘本馆做义工——那时候最希望做早期阅读推广的事情;也是因为那时候国内绘本还很少,能借这个机会蹭到很多绘本看。义工的主要工作是讲故事、维护秩序和整理书柜。那段时间,我翻开过《活了一百万次的猫》好多次,经常觉得『画得很普(cu)通(cao)啊,为什么是经典?』。但有一次,我一边翻着书一边泪如雨下,觉得自己一下子懂了佐野洋子和她笔下的猫。
这是偷偷跑去角落里抹眼泪擤鼻涕,在笔记本上记下的字。
一般来说,死亡是不幸的。
但是,我想,为喜欢的人的逝去而哭泣,或者能跟喜欢的人一起死去,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大概佐野洋子笔下活了100万次的猫会同意我的说法吧。它见识多广、阅历丰富、帅气无比。它当过国王的猫,水手的猫,魔术师的猫,小偷的猫,老太太的猫,小女孩的猫……它经历过各种死亡:被箭射死,被水淹死,被锯子锯死,被狗咬死,被带子勒死,老死……大家都深深地爱过它,为它的死亡而哭泣。然而,猫只觉得讨厌。
当死亡重复太多次,就失去了其严肃而神圣的光辉,成为某种可笑的闹剧;而经历太多的轮回,让猫的心坚如磐石。
直到有一回,猫成为自己的猫,自己喜欢自己,最喜欢自己。这次,它遇见了一直白猫。终于,轮到它去爱别人,终于,它想待在一个人的身边……这样又过了一辈子,猫想跟白猫永远一起活下去。
白猫死在猫的怀里。猫很伤心,哭了100万次。终于,它也静静地躺在了白猫的身边,一动不动,再也没有起死回生。那片他俩一起生活过的草原,只有花草依旧。
『活了一百万次的猫』,这个绘本关于自我,关于爱,有着很深厚的哲理。我觉得它更像是给成人而不是给儿童看的。孩子们能理解到什么程度?不知道,我一直没有机会给孩子念这个绘本。但或许,孩子们天生知道自我和爱,遗忘自我和爱的,只是成人罢了。
当猫只被别人宠爱的时候,它没有心;因为属于别人,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它自己不存在——不存在,即无死之说。当它成为一只野猫,成为它自己,找回自我,找回生命的重要元素——爱。当它有了爱,就生动起来;白猫的死,也终于让他懂了过往那99万9千9百9十9次生命的不能承受之轻。看似死不复生,其实是涅槃升华。
当我读着绘本流下了大滴大滴的眼泪,就好像活了100万次的猫被白猫点亮了那样,似乎我的生命的某部分也被活了100万次的猫点亮了。
活了(100万-1)次,每次都没有心;不如只活一次,能爱人、能感受到生命中的爱,活得真切……这样死去,都是Happy En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