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同事去洗脚

天在我骑行红花湖绿道一圈十八公里一脚一脚地蹬踩中就那样地黑了下来。一气骑上桃花岛。在岗上胡乱地坐了一会儿。准备回去的时候看了下时间,已是晚上八点多了。

发信息给同事老郭,“在哪里?”老郭当即发来位置,显示在回去必经之路的龙丰。并回复,“在等46路回去。”“吃了吗?请你吃饭。”他说,“吃过了,吃的叉烧饭。”


老郭已提交辞职,做到本月底。上次打牌他赢了发红包给他也没收。与之接触,感到老郭为人不错,在众多同事中,是我看得上的一位。想请他吃饭是真诚的,想和他交流交流,有点离别的意味。不想他已经吃过了。

“你等我一下,一起回去哈。”我们都住宿舍。我很快从红花湖下来,穿过城市,按定位来到他所在的大路。我在车上率先发现了在路边打电话张望的老郭。

我忙喊,“老郭,老郭。”

老郭同年,个不高,戴眼镜,说话、走路不慌不忙。平常我和他说,老郭你不着急,沉得住,不像我浮燥呀。老郭有两个我没有的技艺。书法写得不错,尤擅毛笔。其二是会做蛋糕,曾开过蛋糕店,一度赚了一笔钱。这次数是失意无奈之举。

我们虽说一起走回去,可有七八公里远呢。再说,我的要去吃晚餐的那家木桶饭离打烊的时间也近了。走的话,来不及。于是,我招呼老郭坐上前大架,载他骑行。幸而老郭“娇小”,在怀里还不妨事。不过,有点别扭,也有点滑稽。哈哈。

闲言少叙。饭毕,老郭说,等下范要过来。范是老郭同乡,是初中同学。也是同事。老郭说,范要出来玩玩。我当是说出来逛一逛,透一透气。

尔后,我们来在沃尔玛一处人流热闹的路口等范。老郭坐在路牙,抽着烟,玩着手机。我站在单车旁,东张西望。眼前除了嘈杂繁华,不由地也在若即若离地追逐美女。

啊,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呀。或许是事实,但不无颓丧之感,按理现在应是中年的我们掌握着这个世界的呀。

你看年轻的女孩,穿着暴露,小衣服恨不得把整个身材给逼现出来,捆得紧绷绷。一个个实在太娇小,太瘦,太俗。一时让我回想起上海淮海路的曼妙风景。

我在无聊中与旁边卖花的女子交谈。东问西瞧:这是什么花?百合多少钱一支?

这时,范来了。范不动声色地骑在电动车上,嘴中叼着烟,一双白色休闲皮鞋格外醒目。老郭上前与范用客家话叽里嘎啦地交谈了几句,然后老郭对我说,“范要去洗脚,一起去呀。”看我有点为难的样子,老郭接着说,“我也不洗,一起去看看。”“这样可以吗?”我不明地问。老郭说,“没事的。”我感到不好意思抛弃老郭,既然这样就去见识见识:俺还没有洗过脚哩。

范载上老郭,开启导航,我尾随其后。过红灯直走了一段,右拐,又直走了一段,在一路口左拐,“就是这里”,范说着停下车。

我也停了下来。在锁单车的时候抬头一望,高楼下的霓虹招牌写着某某酒店。不是洗脚么,怎么来酒店了?我心自狐疑。且跟着走进去,才在黯淡的一角墙边看到有洗脚的标示,上写着“茉莉花养生园”。瞧这名字,“好一朵茉莉花呀。”

电梯上到三楼。门打开,灯光灰暗,以为没营业。我们仨正举步迟疑,将欲抬腿迈出电梯时,里面当即迎出来两个男子,招呼道,“老板,里边请!”

男子与范似乎相熟。范走在头里,我与老郭跟随。范与男子边走边说着什么,过前台,到了一溜房间的狭长廊道口前,范说,我上厕所先。我和老郭站在廊口。又有一位男子过来,招呼我们,问我们是一起的吗?并简单介绍项目。老郭示意着说,他(范)洗,我俩来看看。我觉得老郭说话也不上道啊。来看看,我听着想笑呀。人家洗脚,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呢?当然,店家是不会请我们离开的。

这时,范从廊道里走出来。我们也相机走进去。男子前呼后拥般俨然保镖相随。只听范对男子说,语气不容置疑,“三十三号在哪里?叫她出来。”听范的话落,我联想到影视剧上争宠捧旦叫好的画面场景。啊,我们的范同事,范老大,此时与大老板气派无二。显然,范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消费。

就在范向男子发问的当儿,我们已走到前台接待厅。厅内并没有完全开灯,黯影萌动,有点像从事地下工作的会面。大概是为了规避什么。我显得有点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没有定力的东走西看,我无知好奇呀。顾自来到一个迎宾的台子前,台上有一本本,话筒,笔,打火机。我随手翻看那个本本。本本首页散夹着几张条条,定睛一看,是谁谁的请假条。依名字判断,应是技师写的。在几张形如抽签的请假条条下,还有几张三寸大小的照片。彩色,是女人的面照。其中,竟然看到有一张上面标着“33”。这应就是范说的三十三号技师了。在翻看到的几张女子大头照中,也确实数这三十三号漂亮些。圆圆的脸,跟其他几位女子相比,还留有一股清秀,也显得年轻些。三十三号面带微笑,透出一种随和温柔的魅惑。我感到我身体的不知哪个部位跟着颤动了一下。

随后,我和老郭知趣的先下了电梯,来在一楼沙发上坐下,等范洗脚。

我们坐在那里三言两语。“这装修要不少钱哩”,老郭打量着梯口环境说道。我也跟着抬眼,墙壁,壁角,顶部,似欧风的气派,便附和是啊是啊。靠墙右侧的有楼梯通往楼上酒店。不一会,老郭接范信息,叫我们骑着车先回去。

我似乎听到了赦免的讯息。本来就是想跟老郭去湖边走走聊聊的,不想杀出个范老板要去洗脚。而且,不识时务的我还跟着说去看看,啥也没看着。哈哈,你说事情荒唐滑稽不?不过,我也非童子没见过世面。我知道,出来玩,不过是花钱。范说洗脚,里面的节目大概是牛头不对马嘴,谁洗谁知道。不过,俺是良民,农村来的,脚有啥好洗的呢,觉得那是娇气的城里人干的事。当然,这也是浅薄的误解。谁说洗脚不好哩,泡脚有益健康呀。

老郭是兄弟,又似马弁,应讯又转身进电梯,上楼去拿电动车钥匙。等老郭下得来,我们骑着车往回去的方向走去。老郭叫我带路,兜兜转转,我们又来到先吃饭的木桶饭店的路前。后来,我们仍然去湖边坐了坐,没有核心的聊了聊工作的痛痒以及眼前国家的大事。也就把看洗脚的事给丢在脑后,把范也丢在“茉莉花”间。

夜深了,四处灯火依稀,高楼影影绰绰。我们随着回去的步子,往谋生活的地方去,心情也逐渐地与城市红尘繁华远离。而那时的范,想必还正在洗他那两只穿着白色休闲皮鞋的汗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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