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公交上的老人)

人眼前的一切,观念在一瞬间产生,在一瞬间消灭。

我在一辆357的公交上,我的起点是离始发站后的第三四站,而我的目的地是终点站,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车程。大概会花费我一个小时的时间。

我上了车,车上已经连上层的后座都站满了人,我就站在爱心专座旁。

天像是高压锅在点沸腾的那刻,把整个云层都压下来,一点风都没有,要把人给闷死。我的汗就从额上、背上直冒。然而这车人这么多,你紧张的要死,深怕抓不住,摔倒,因为整个车都在摇晃。像是云霄飞车,摇摇欲坠。不给人踏实的感觉。

七塔寺到了,那是一个历史很久远的寺庙,我在想也许它早已荒废。可是从窗户透出去,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对母女,年轻的妈妈带着孩子进了七塔寺。没想到,在这样一个极度的时尚城市里,还有着保守的人群。

此时,我对面的老爷起来,他下车了。而我环顾了四周,并没有合适的人选去坐在爱心专座。我便安心的坐下,心想我还有那么长的车程,没有人比我合适坐着了。大多数人在车程一半都下的差不多。

我看着窗外,听着歌。不去注意车上的人,反正我也不想起来。

又到了下一站,车上的人似乎没有在少去,而是越来越多的人涌上来。车里非常拥挤,我根本看不清那一条小道里挤了几层人,就跟夹心饼干一样,中间好像特别厚,臃肿。

就在此刻,一个七十多老奶奶挤到我的眼前,我下意识的起来,让座。她却一把的抓住我的手,"我就要到了"。她的手抓着我的手臂,好像按住。示意我不用起身。我看着她,又坐下。车开动了,还是一样人很多。她两只手用力的抓着旁边的横梁。就这样一直站在我的正前方。很快,下一站又到了,我等着她下车,可是她丝毫没有下车的准备,两只手还是牢牢的抓着。我想难道是下一站吗?应该是下一站,我一直给自己劝慰。一边又听着她们在车上的讲话,全是方言,没大明白。一个坐在我前面,隔着一个空地,紧贴着司机后座的位上的老太已满头白发,精神都是爽朗。另一个坐在我后面,比较年轻的老太,她们仨,三三两两的方言,好像在问这位在中间,在我前面站着的老太,站的稳吗?这上一站到下一站的路程较远,大概是直行了一条路,又拐个弯再直行一段。到了一个公园站牌,我又眼巴巴的看着,等着她们下车,可是车门一下关上了。她们还是没下。我想这都已经过了两个站了,哪里是我马上要到了。我在和自己辩解,等到了下一站,车门未打开,在停稳那刻,我立马起身,走出来。她坐下了。一副疲倦的体态得以释放。她们仨又开始聊起来,而且相谈甚欢。我站在后面,看着一排的银色,整个车厢都因此和谐了。我十分满意,责怪着自己没有早点起身,这起身早已应该做好准备了。也许在前面和后面的老太心里,她们早已明白车程多久,早在责怪我怎么不起身。只怪我没有听懂,没有听懂那句我马上就要到了,没有听懂这本地的方言。而我却为这城市有这样的老太感到骄傲。不以一个弱势的体态去征得他人的同情和慰藉。这我没有看出她们任何的老态。更是让人敬佩。

我也听过些故事,室友在公交上,坐在后排,一老人上车,站到你旁边,就盯着你看,看的你不好意思,你只好站起来,让他。有时候女生起来,男生不好意思,只好自己起来,让女友坐在旁边。后来这女生也坐不下去,想陪着男生站,也起来了。这女生,我的室友,后来向我们讲起,都说这还是个年轻的,在中年末尾的人。没有一点点体弱,人高马大,硬是让人起来。这真是让人无解。

我以前也常常讨厌,这车上,老是有股怪味,让人不舒服,一上车就想呕吐。

但习惯了渐渐也好了。而我今天看到他们,便是满心欢喜,这是多么可爱的一个群体,我不仅仅是因为那位老人的坚强,韧劲而感动。而是整个人群,他们都将把我带入一个欢喜的世界。

我从一个提着编织篮子的老大伯接过那个位置,后来让座于老人。这一切刚刚好,编织的篮子或许能省去很多白色垃圾。

最后那位老人她的车程大概是五站。

而我后来坐在一个上层后排的位置上。

我看到一个老人上来,全白色的夹克衫,手里拿着报纸,在车上打开,全神的关注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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