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第一天他说:我不加班,再见。

01

何蓝坐在我对面已经说了一大堆工作中的不愉快,我作为一个钢铁姐妹花,硬生生地忍着生理期疼痛慷慨赴约。可是两个小时过后,我忍住了疼,却忍不住要恼火了。

“是你当初告诉我,你一定要进这个公司,一定要工作给你爸妈看的。”我终于打断了她的话。

“可是我哪里想到这个公司这么的变态嘛,就说前天我们那个部门经理,她非要让我去擦她办公室的玻璃,但公司明明有保洁可以第二天来擦啊,而且她看到上面有点手指印子都要让我擦掉!我真的没法接受这样不把人当人的公司!”

“那是不是第二天有检查?或者有重要客户要来?”

“都没有,无非是她一个老女人又刚当上领导,看我不顺眼支使我罢了。”接着何蓝就给我细数了她工作第一天领导看她时蔑视的眼神;分配任务时,她领到的都是别人挑剩下的;对她精心准备的工作服,领导说不合规,可别人穿的那么夸张,也没见她说什么啊!

“你想多了……”

“真的!她真的对我很不公平!而且觉得我可以随时供她使唤。我姐姐早就给我说过了,就是有这种老女人见不得新毕业的女生,心里不平衡,总想找她们的茬!她当初就遇见过,如今也被我遇见了!”

我没法得知她说的是不是实情,可是这连篇的抱怨让我觉得透不过气。趁着肚子还没疼到崩溃,我主动结束了这次约会。

分别之后,已经工作了三年的我,深深地感觉到了和这位高材生的距离,她把这份工作中的不如意,全部套进了一个没有人情的故事里,真切地以为自己是那个正在遭遇不幸的女主角。

02

我最辛苦的时候,是上班第一年和第二年。

那时候我经常形容自己忙的“脚不沾地”,能小跑就不用走的。三个人的工作被压给我一个人,不是因为我多强,而是因为只有我一个新人。

尽管苦逼,我还是尽力把工作都完成了。

换到一个以加班著称的部门后,我也习惯了和同事们一起抗到八点、十点。

为了第二天一早展示出领导要的效果,我们都在发动着自己的脑力和体能。

不嫌累吗?怎么可能!

我常常累到面色发黑,表情呆滞。

可我心底还是期待着单位完成集团任务,期待着拿到领导承诺的那笔年终奖。

03

工作快一年的时候,人事部送来一个略胖的男生,说是跟着我实习一周。一天下来,我已经感觉到他的资质平平,反驳我指出的问题时,还要翻开他随身带来的专业书给我看依据。

办公室的同事不时凑过来小声对我说,这个新来的男孩感觉不太行啊。我也无奈的说,好像确实有点。

最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时间刚到六点中的那一刻,还在忙乱中的我突然听见他说:“姐,我不加班,我先回了,再见!”

一串铿锵的陈述句后,他夹起从学校带来的专业书,离开了办公室。

我已经不记得惊呆的自己有没有点头同意,只记得他出门后,我才发现外面已经黄昏,平时我总错过夕阳,一抬头时,天早已黑了。

在目送着他潇洒而镇定的背影离开后,整个办公室都炸锅了。

“我去,咱怎么没有人家的霸气。”

“现在的年轻人,牛逼啊!”

“在人家眼里,肯定觉得我们没骨气,活该加班!”

大家一阵的戏谑,我却没什么心情加入玩笑。心里不停地想这个男孩子估计是留不下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第一天实习就让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时隔几年,何蓝眉飞色舞的跟我描述她姐姐传授给她的“职场圣经”: 如何对付变态老女人。

我忍住发笑的冲动,心不在焉地听着,脑海里却出现了实习男孩走出办公室的背影。

他又是听信了哪位学长抱怨工作加班呢?又是听信了哪位前辈传授经验呢?

我猜想,也许有个人告诉他,“你不能被摆布!如果工作第一天就向他们妥协,答应了加班,那么从此之后你天天都逃脱不了加班的命运!”

也许有个人提醒他,“第一天去,你就要亮明你的原则:你不加班!而且要坚定!”

我也讨厌加班,痛恨单位耗着时间就是不让我们回家的行为。我知道在这个男生和他的学长眼里我就是妥协了的人,可是我还是会乖乖加班。因为这份工作是我选择的。

如果那个男生回来问我为什么妥协?我其实挺想告诉他,你以为世界是公平的吗?真的不是,你想要薪水和发展,你就不得不答应他们的要求,在你没有办法改变规则的时候,你只能选择离开还是妥协。

你以为世界是不公平的吗?真的不是,你只纠结于加不加班,那一番斗争的结果只能是加班或不加班;你只纠结于和老女人恶斗,那结果只能是与她斗赢了或者与她斗败了,没人会因为你斗赢了她而给你一个副总裁当。你关注哪里,你的成就也就到达哪里。

你们的学长和姐姐没有告诉你工作除了加班和人际,还关乎许多许多的东西。你只关注眼前的得失,不去看未来的各种可能,说真的,它们也没法还你另一番天地。


ps. 幸运的是,我遇到的学长告诉了我另一个故事: 他厌烦了单位无理的制度,混乱的氛围想要离开,这时他的父亲告诉他:“别生气,成为规则的制定者,你就能改变它,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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