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一天,至少是表面上的。
中午在西餐厅给门浩饯行,很难说童桦不是故意的。她很花了点钱,就是要看到门浩脸上不自在的表情。她一边笑吟吟地向双虹介绍何谓前菜何谓主菜,一边极细心地教门栓用刀叉。对面的男人有点可笑,但她可以做出温柔娴静又端庄高雅的姿态,掌控着餐桌上的节奏。
然后,她订的车来了。送门浩去火车站的车,可以坐飞机的级别,坐绿皮车是一种符号,他惯于使用这些符号,于是这台大奔很好地化解了他的符号。
“我们一起送你。”她笑吟吟地拉开车门,门栓跳上了车,她又招呼双虹坐进来,门浩午饭前就说过坐公交车,可似乎没有人听到。
童桦终于有了畅快感,她知道门浩做不了什么,因为他顾忌太多,而自己就不一样了。
门浩在上车前又郑重地说:“童桦,我希望你好好考虑考虑我的提议。”她依旧是笑吟吟地点头,“我会好好考虑。”说的自然不是他的提议。
晚上门栓睡下后,童桦又去了泳池。怎么说呢,如释重负后,人需要放空,而在水中浮沉,就是最好的放空方式之一。
庄伯翰一天没出现,这更让她放松下来,游了几个来回,她从水里出来,裹了浴袍往回走。走廊里的某间房门开了,一个男人的手伸出来,一把拉了她进去。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扣了锁。
童桦被抵在门上,对面的男人喘着粗气。
不用猜了,还能有谁呢?
“庄先生换房间就是为了守株待兔?”这个楼层没有豪华套房,普通的标准间,庄伯翰多少年没住过了吧?她装备了一天的笑容才卸下来不久又重新上阵。
庄伯翰真讨厌这种笑容,带着敷衍和无所谓。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平素里外人一致称道的好脾气,在她这里就屡屡破功。
他不想再费口舌,索性做出了恶狼扑兔的架式将她按倒——浴袍太容易扯开,泳衣湿漉漉地裹出丰腴与纤细……人呢,总归是滚烫的,不管那燃烧着的是怒火还是别的什么火焰,这时都以不可抑止之势燎原了。
人的身体与精神都需要宣泄,童桦发现她也需要。她一点也不温驯,在男人的身上留下了斑斑点点的抓痕和咬痕,然后精疲力尽地睡去。
可她还是做梦了。
门浩来的第一晚她就做梦了,惊叫着从梦中醒来,吓了一身汗,还害怕被门栓听见。今晚,今晚的梦没什么不一样。
“我是童桦,我不是2941……我是童桦,我不是2941……”庄伯翰睁开眼,身边的人蜷成一团抱头睡在床边,囗中一遍遍念叨着。
他是过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心一下子软下来,抱住她滚回床中间,抚着她的背吻她,“我知道你是童桦,我知道的。”
童桦醒过来的时候有点恍惚:自己昨天晚上没有惊醒,是不是说明昨晚没做梦?
“我昨天晚上有没有说什么?”她换上标准笑容,侧过身子靠进他怀里。
“童小姐昨晚忙着咬我呢,哪有工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