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的气息。
美丽而不确定的东西都危险,但男人们靠这种危险调动雄性动物的本性,杀伐征战。
童桦对自己的危险性时而有清醒的认知,时而又懵懂无知。这也许正是一个女人迷人之处,庄伯翰的眼睛抚过黑与白交接的曲线,“使君有妇,罗敷有夫,倒也是妙。”
他这样突如其来的出现,又是这样暧昧的态度,童桦本就尚未消化门浩来杭州这件事,如今更是不堪烦扰,怒气涌上来,起身要上岸,却被他一伸手拖下来,拢在池边,逼近了问:“你又要往哪儿逃?”
是了,她又要往哪儿逃?其实人心才是最大的牢笼。她的眼睛黯淡下来,很快就含了两汪水。她曾经想过她是不要再哭了的,可是自己大概并不算一个坚强的人。
“你都看到了。又或者,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她掬了一捧水拍到脸上,“庄先生,我早说过,我们只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游戏,谁都不要当真。如果你介意,我们到此为止也没有关系。”
庄伯翰松开手,她抓紧了扶手才上了岸,背对他披上浴袍,慢慢往外走。
“我知道你不爱他。”
她没有回头。爱这回事,哪里轮得到她来说。
走廊太长,仿佛没有尽头。然而还是有人在走廊的那边等她。
“童桦,我们聊聊好吗?”
她疲惫得想掉头就走,但这无非是今晚、明晚或者随便什么时候的区别,门浩既然来了,就必然会有这样的场面。
“你等我穿件衣服。”童桦进了房间,看了眼熟睡中的儿子,擦干头发,略略收拾了一番,才又出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酒店的花园。夜深了,只余昏暗的路灯,门浩停下脚步,等她走近。
他去挽她的手,她条件反射地弹开,他倒也神色如常。浓眉大眼、温和平静的语气,以前曾给过她多少安全感,现在就让她觉得有多荒谬。
“过去的事,你有怨气,不谅解,这我都能接受。如果你不愿意去省直下属的单位,省城的五星级酒店也不少,肯定有你用武之地。门栓一天天大了,他身边离不开妈妈。”——说起来,最后这句才是她的软肋。
童桦别过脸去,过了半晌才又转过来。如果没有这一句,也许还可以认为这一番话尚属诚恳。她笑了笑:“打从坐牢前我就不是个好妈妈了,门书记你忘记了?”
门浩心情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个女人,“童桦,我不是开玩笑,请你认真考虑我的提议。”
“我会考虑。不过,这次的假期我是留给门栓的,其他的事不在我计划之列。听双虹说你只有五天假,那么明天晚上就该返程了。我在工商银行有一个保管箱,”童桦递过来一把钥匙,“有件东西是给你的。”
她无意继续逗留,门浩却抓住了她的手——似乎星月朦胧下,应该发生点什么。她在他手背轻拍一下,“太晚了,我很累。”
再抬头时,楼上某间阳台上,有个人影端着杯酒,正望向这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