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天气异常的寒冷,清晨霜降很重,满目山林白茫一片,而日间的天色灰暗,冷风中夹带着绵绵细雨。天气预报说新宁将在近日降雪。
于是,我平静而喜悦的等待着,一场浪漫又纷繁的大雪……
只可惜,接下来的几日,新宁并没有下大雪,只有崀山的八角寨有冰冻。而八角寨上的雪松,霭霭朦脓,妖娆多姿,如梦境一般美丽。
很多人趁着周末,都爬上去看了,还与雪松美美的合影了。本来我也打算去,只可惜天寒地冻,对于孕妇来说,实在比较危险。
我便窝在家里,带着小云朵,看朋友圈大家及时发布的雪松“报道”。
不过此时,真希望,转眼之间,窗外已飘落起柔柔的雪花。它不动声色,也毫不张扬,就那样静静的,慢慢的,覆盖住山林、菜地、屋檐、街巷。而我们内心的欢喜,冉冉升起……
是啊,好久没下雪了,细数一下,2014年的正月下雪了,2008年的雪期特别长,2003年的元月大雪如盖,丰美之至。
而除却2014年的大雪,让我刻骨铭心之外,那就是2003年的雪花,它总如昨日欢喜,唤起我心灵深处的无尽真情……
那一年,我15岁,读初中三年级。那一年,正好是非典时期,人心惶惶。那一年,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是大家的最爱,每日在各大音响店、甚至同学的家中,周而复始的播放。
那一年的大雪,一场接一场,皑皑如光,是我知事后,人生里最重要的力量和信仰。
那时,初三要面临考高中的巨大压力,我每时每刻都胆战心惊,却连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都不敢去触碰。
最记得,那日清晨,我刚刚起床,便打开宿舍门,看见满屋顶、满操场白茫茫一片,我感到很惊喜,却只是久久驻足。
此时,只见莉和琴,走出宿舍,飞奔到雪中,欢呼又蹦跳。时而把手放在空中接一片片的雪花,时而从地面上抓一把雪,揉成一团,往对方身上砸去,雪落满身,欢畅淋漓。
我想,这种少女的快乐和洒脱,乃是我至今都想念和羡慕的美丽……
只可惜,那年的雪地上,只留下我一排又一排,匆忙又歪歪扭扭的脚印。我的心像被千年的沉钟罩住了一般,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一心只想着读书,读书!
但,我总觉得,这是另一种生命的沉淀,抑或更是一种内心的笃定与安然……
我们坐在教室里上课,雪花就这样纷纷扬扬,在大地上越积越厚,树木像盖了一层厚厚的棉被,马路上雪积二十多厘米,只剩下两条深深的车辙印。
而下雪的夜晚了,像洁净的童话一般,天地交相辉映,亮白如初晨,美得让人只想去走走,怎么也舍不得入睡。
于是在这样的晚上,下晚自习后,我便和双胞胎妹妹,挤进通学生的队伍,准备回家一趟。其实,并不是刻意去观赏,而是无意中遇见了。
回家的路有些远,而夜过10点的马路很静,没有行人经过,更无车辆行驶,只剩下白雪茫茫,和一轮圆月淡定的挂在天上。
一路上,我和妹妹极少说话,只听见彼此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而这种与自然之美,相连接,相对话的欢喜,却像一颗赤子之心,没有任何孤独,而是创造了一种境界,享尽了一种美好……
这时,突然看见,路的前方有人提着一盏灯走来了,忽明忽暗,却是动人优美的。我和妹妹都觉得,应该是母亲来接我们了。
这样难遇的夜色:大雪、月光、亲人、小灯。想来,这种心灵的温暖和幸福,早已驱散了身体里所有的寒凉。我和妹妹紧紧依偎着母亲,往家的方向走去。雪的尽头,便是心的归宿。
大雪就这样持续着,而这年冬天的所有一切都和雪花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它们相融相爱,不分彼此……
我当时的初三班主任是小琪老师,他平日里不苟言笑,但很有责任心,就如外表寂静无声的白雪,内里却藏有一颗热血的心。
记得,那年冬天,每日天还未亮的清晨,铃声一响,宿舍的灯光打在操场上,就能看到小琪老师穿着一件极薄的米色夹克,早早的站在雪地上等我们一个个进教室晨读。他从不催促,更在于用行动影响我们。
那年,雪真的很大,天气真的很冷,同学老师们的手脚都生冻疮了。小琪老师却总是不知疲倦的给我们讲解习题,硬是在春天到来之前,让我们班的数学成绩有了质的提高……
我总是很想念那年,老师同学们为了学习,不顾一切的赤诚和真心……
而距离如今,已经整整十五年了,我们从当年的少男少女,也渐为人夫人妻了。只能感慨,时光易逝,往事如梦,而那片白茫茫的大雪,便是我们走过的,最充盈、净白的年华……
今年,会下一场和2003年一样大的雪吗?我很期待……
如果真的会下,我想,我们该相见了,带着岁月的沉淀,带着岁月的改变,在雪花之中,握起手来,欢歌笑语,祭奠我们最铿锵、生动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