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嗜书如命的人,这么说好像很夸张,但文字和书籍确实已经成为我人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回忆我的读书生涯,应该是一九九六年之后开始的,到现在二十五年有余了,记忆中没有一天中断过,和一日三餐一样如常。
为什么是九六年之后呢?一是因为再早之前我记事不多,识字也不多。二是因为九六年我家买了第一台大彩电,我迷上了电视剧《三国演义》,那时电视剧播完就没了,还想复习怎么办呢?找书看。
我一个刚出幼儿园的小学生,字都没认全,就开始读三国了,记得还是文言文版,我埋头坐四合院里核桃树下的石墩上捧着“天书”一字一字的看,读不通也记不住,主要靠父亲给我讲。
我那时便喜欢文字,哪怕我不认识它,也喜欢看,可以一看一整天,喜欢从一堆文字里找认识的那几个,遇到想认识的也会去翻字典。
我喜欢看书,也因为父亲影响,他喜欢看书,幼小的我便觉得书是好东西,他还喜欢听书,尤其是单田芳老先生的评书,每次吃饭他都放来听,特别下饭。
听完也爱讲,眉飞色舞,跌宕起伏,那煽动性堪比说书先生,太诱人了!小孩子睡前都爱听故事,我也爱,区别是别的孩子听童话,我听打架。
久而久之,我对书的审美有点偏了,文文弱弱的小女孩偏喜欢三国、水浒……
性格也跟着有点偏了,你会看到一个极其安静的小姑娘,少言寡语,但上房揭瓦。
还好有我母亲,她温柔贤淑心灵手巧,尤其擅长女红,常拘我在家绣花。
她不看书,但追剧,酷爱《红楼梦》,总喜欢拉着我讨论分析,讨论久了我也爱上了红楼,追完剧一样找书来看,我“张飞”一样的性子逐渐向“林妹妹”靠拢。
我童年时候读的书,都来自父母追的剧。首先是四大名著,然后是历史剧《雍正王朝》《康熙王朝》《太平天国》《大明宫词》,还有战争剧,年代剧……
那时候不挑剧,电视台播什么我们看什么,当然仅限中央一台,因为我家收不到别的台,就这一个。
我看书的喜好追随那个时期的剧,偏中国古典,也追随我爸,偏英雄主义。
直到我抓着童年的尾巴追了最后一部剧《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的阅读偏好才发起了“国际”萌芽。
但背完了保尔“生命的意义”之后,我阅读电视剧的时代也正式结束了。
因为上初中开始寄宿,学校没有电视,四周都是农田还没有网吧,从此与剧隔绝!
刚开始不适应,下了晚自习摸黑骑车回家,一路上要过两条河,穿一大片坟地,我努力克服了。但乡间的路异常崎岖坎坷,一部剧还没追完,我新买的自行车已经受不了了。
没办法,只能圈在学校看书。没有了电视剧的指引,只能靠语文课本,那比电视里更丰富。
有鲁迅、茅盾、老舍、巴金……有莫泊桑、莎士比亚、托尔斯泰、泰戈尔……还有唐朝的诗人们,宋朝的词人们,明清的小说家们,先秦的诸子,汉朝的司马迁……
他们伴随我走过了枯燥封闭的少女时代。
直到高中语文课本里出现了金庸,我的武侠世界由此打开,一只脚迈进了武林。
但武侠是有尽头的,尤其对我这样一目十行又废寝忘食的选手。
幸好想象力没有尽头,仙侠和魔法无缝衔接,填充了我剩余的青年时代。
仙侠没有尽头,但我的喜好有尽头,我对故事特别挑,对人物特别挑,对逻辑也很挑,所以经常书荒。
书荒的时候我就喜欢逛图书馆,我们大学的图书馆书架都快被我摸包浆了,毕业后每到一个城市第一件事就是找图书馆,逛商场会先搜一下书店。
图书馆和书店里的书就五花八门了,包罗万象,我看书向来随心所欲,除了专业类工具书,其他类别都不拒绝,但也不求甚解,只图欢喜。
是的,读书读的便是欢喜。
我读书的前二十年时间里,从没想过读书要“有用”,我也不读“有用”之书,书对我来说只是一个“玩伴”,陪我消磨时间。
直到五年前我参加了一个读书会,跟随组织开始读一些“有用”的书,沟通、销售、管理、领导力、个人成长、心理学……
我开始通一些人情世故,但伴随而来的是日渐加深的焦虑,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这就是成长的烦恼吧。
一时间我厌倦了读畅销书,那些“有用”的书,但又不知道该读什么,精神世界一片荒芜。
可能是被关在学校的那些年,也可能是我本身对文字,对书的迷恋,让我戒掉了一切娱乐。
我不看剧,不看电影,不看任何影视类的内容。哪怕有了互联网依然如此,我上网除了查资料就是找书看,一天不看,吃不香睡不好。
我已经离不开阅读,离不开文字了。
我上网搜罗各种书单,读一页便翻一本,挑挑拣拣,盲目散漫。
偶然读到一本书《中国哲学简史》,那是来自抖音上一位哲学教授的推荐,这本书激发了我对哲学的兴趣,沿着哲学的脉络,我又回归到了中国古典书籍。
回过头再读以前的书,发现我好像从未读过一样,以前只是读字,没有会意,于是对年少时读过的书重新燃起了兴趣。
读到最后发现,哲学是个很神奇的存在,它可以把我过去读过的一切串起来,文学名著、武侠仙侠、人文社科、畅销书……
好像文学的背后是哲学,科学的背后也是哲学,甚至宗教的背后依然是哲学。
不仅在理论层面可以融会贯通,方法上能够指引,在精神领域也有奇效,它可以把一切不通抹平,我那些成长的烦恼,那些焦虑,那些混乱,统统归于宁静。
那一刻我真正意义上感觉到,读书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