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无所事事,无聊的又将目光转移到黑洞一般不见一点光源的纱窗。
无聊的黑夜,无聊的纱窗,无聊的眼神,无聊的目光。
它们真的很无聊吗?不是的,真正无聊的是心。
唐缘非的心。
越是无聊,夜里的知了叫的越是来劲儿,疯狂的昆虫。
“叮叮叮叮”
三分钟过后,又或许是五分钟过后,谁知道呢,反正屋子里想起了古老的电话铃声。
古老的铃音不一定非要固定电话才有,比如此时发出这种被人唾弃的噪音正是从他的身上发出的,7秒钟后,他从外套里掏出了手机。
看了看号码,唐缘非没接电话,顺手将电话放到了床上。
一分钟过后,手机再次响了,不停的震动着在床上打转。他将目光聚焦在来电显示的那个号码上,黑色的背景,白色的阿拉伯数字。
不想接,自从那次之后,很有默契的彼此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再联系了。
虽然不想接,可还是很好奇:这么晚了打电话来干嘛呢?应该有什么事吧,停滞的大脑犹如生锈的齿轮,慢慢的开始转动起来。
“喂?”还是按下了那个绿色的键。
“20分钟之后我到你那儿。”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女人的声音。
“啊?”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信号的另一头穿了嘟嘟的声音。
怎么回事?
看着手机,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随着一声“切。”只听见手机与板床的撞击声。
莫名其妙。
女人永远都是莫名其妙,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样的女人贱不贱?
贱,很贱!
可是男人也一样,她说来,就让她来;她说走,就让她走。
这样的男人贱不贱?
贱,更贱。
“但是已经有段时间没联系了,突然要来我这里
是不是打错了,搞毛啊。”
生锈的齿轮、生锈的机器随着运转慢慢的恢复正常。
唐缘非用清醒的头脑环顾一下房间,愣了一会,歪着头看着天花板,又愣了一会儿,懒洋洋的极不情愿的站了起来,把身子拉直,开始收拾充满泡面味道的房间。
扫地、拖地、把积累了好多天的袜子藏起来,把凌乱的空酒瓶一排排的放好,又把几本破书堆在了一块儿,最后喷了一点香水。
20分钟,正好用了20分钟,看着顺着墙边2排的酒瓶,感觉还不错,挺有成就感的,他满意的倒在了床上,思忖:她来要干嘛呢?
唐缘非琢磨着,琢磨着她的话,更琢磨着她的身体和那些夜晚的疯狂。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
朦胧中似乎听到有洗衣服的声音,这么晚了谁还在洗衣服。
翻个身又继续睡,感觉不对,嗖的一下如豹子一般的从床上坐起,跃起,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长约40公分的黑色警棍,警棍的前部分还有大约10公分长的狼牙棒。
(2)牙
看了一会来人,唐缘非顿了顿,原来是她。
“来了。”
她没答话,继续洗衣服。
“你睡得太死了。”她说,没抬头。
“失眠一个星期了。”
唐缘非将警棍放到枕头下面,趴在床上看着她戳洗衣服,“你来就是为了洗衣服的?”
“嗯,我来就是为了洗衣服的。”她没有抬头,还是继续洗着衣服。
“女人是不是天生就会洗衣服?”
她看了我一眼。
“男人是不是天生就不会洗衣服。”
唐缘非笑了,她也笑了。
透明皂沫不断的飞溅出来,像蒲公英一般身不由已的落到了衣服上、床上和她的身上,又像蒲公英一般的飞走消失,留下了浓浓的熟悉的肥皂香。
“这么看着我,我很好看吗?她抬起了头看着他。
“为什么你不会洗衣服?”唐缘非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我为什么要会洗衣服。”
“因为你要替我洗衣服。”
“哼。”她又继续戳洗着衣服,
“原来你不是在看我,而是在嘲笑我不会洗衣服。”她似乎还在生气。
女人爱生气,特别是跟男人在一起是更爱生气。
女人越爱男人,就越爱生他的气。
此时,她就在生气,而且很生气。
她用双手将盆里的泡沫洒向唐缘非,开始泡沫像蒲公英一般飞溅出来,后来她不停的挥动双手,泡沫海浪般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没有躲让,笑了,莫名其妙的笑了。
“你还是那么爱生气,爱胡闹,可爱。”
“变态。”
一个喜欢女人生气的男人,还说生气的女人可爱,你说不是变态是什么。
在女人的眼里,那种男人就是一个变态。
只是“变态”的意思已经变了,变得暧昧,变得温柔,变得充满了情意了。
随着“变态”两个字的落地,她也停止了打闹。又在洗衣服,看她这样子,似乎打算将他所有的衣服都洗了。
“哎呀,不要看了,不就洗衣服吗,有什么好看的。”
“谁说我在看你洗衣服了?”
她又抬起头,噘着嘴,邹着眉。
“我在看你穿着的这件透明的衣服,还有下面迷你蓝色小短裙。”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又故意的深深的嗅了一下口水,发出很大的响声。
“我不仅在看,还在想,你穿成这样跑到我这里,你要干什么,你想干什么,我该干什么。”
唐缘非依然趴在床上,交叉着双臂,看着她,似乎要看穿那层本来就很薄很透明的上衣,似乎要看穿她的心思。
可是那眼神又不像是要看穿人心思的样子,那种眼神似乎在说:只要看穿衣服就够了。那眼神似乎又再问:那衣服里面有什么,这么诱惑人?
唐缘非又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来干什么,但肯定不是洗衣服的。就算是洗衣服,也不是洗地上的脏衣服,肯定是想洗我身上的衣服。”
“你想知道?”她突地站了起来。
“恩。”
齿轮高速的运作起来,大脑开始发热。
不等唐缘非说完话,她轻轻的解开纽扣、脱去那件小短裙,透过那白色蕾丝上衣,早已印出了她那妖娆风骚的身材。
他看着她,他有火。
不是肚子里的火,而是再也耐不住的内心欲望的火,他爬起来冲上去撕掉了那件肉色的···蓝色的···黑色的···
谁说知了不解风情?
它仿佛知道这小小的房子里的事情,仿佛知道人世间的情情爱爱,于是煽风点火的在外面叫的更加起劲了。
正在缠绵雨水作乐之际,小小的房间里响起了《托卡塔曲》,节奏轻快而又均匀,曲子里每一个清脆的跳动的琴键,都似一个小女生用指甲挠着小男孩的心,痒得发麻却又动禅不得。
短短的手机铃声的音乐不停的重复着。
“接吗?”他问。
“不了。”
“了”字刚说完,话音还未落,只听啪的一声,跟着噼里啪啦的玻璃碎了一地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又只听砰地一声,唐缘非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就看到一个黑影挥了过来,然后···
乌黑的夜里,什么都没看到。
微弱的星光下只能看到了一颗牙,槽牙,他的牙,唐缘非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