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巨响, 桌子上文件夹,相框通通被吓得跳了起来,但是那根钢笔可就很倒霉了,落下的时候笔尖不慎着地,于是一朵墨梅便绽放开来,就连自己也差点儿粉身碎骨。还不待人惊讶于此,一声怒吼再次响起。
“凌羽!你怎么回事儿?”系主任的声音在办公室隆隆回响,如雷鸣,如狮吼,鬓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嗯,我在。”名为凌羽的青年站在办公桌对面,微微歪着头用无辜的眼神看着系主任,这眼神和不知所措的猫咪有的一拼,换成别人肯定会瞬间融化,可惜对系主任颜离并没有什么用。
原因很简单,颜离和凌羽的父亲曾经关系极好,亲如兄弟,两家关系走的特别近。为什么要用曾经这个词呢?并不是因为两人如今关系糟糕,而是因为凌羽的父亲已经失踪了整整十年,虽然凌羽和母亲坚持不肯相信,但所有人都认为凌羽的父亲已经不在人世,而且按照法律都完全可以宣告死亡了。
凌父失踪的这些年,颜离对凌羽家照顾良多,几乎对凌羽是视如己出,但是在他的眼中,外表很乖的凌羽骨子里却很野,你看着他的时候他会很听话,但你一转头他准会伸出爪子闹麻烦。
这不,两个小时前凌羽又闹出了麻烦。现在,让我们让时间倒退,将时间回溯到两个小时前,看看钟离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颜离如此暴怒。
……两小时前。
二号学生公寓 607室,凌羽猛地从床上蹦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恐怖异常的战斗,他揉着自己僵硬的肌肉,感觉自己就像是回魂的僵尸,脑袋里昏昏沉沉难受极了。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凌羽瞬间清醒,脸色恢复到了生人勿近的表情,大步走到门口,抢先拉开了门。门口是一位穿着短袖和牛仔裤,拖着行李箱的青年,他显然被凌羽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连退两步才站稳。
“你好,我……”本着以后就是室友应该好好认识一下的正常心理,青年准备自我介绍,并说明来这里的原因。不过很可惜,他刚刚开口就被凌羽打断了。
“我知道你的情况,你对自己原来的宿舍并不满意,或者换个说法,是你的室友对你很不满意,因为你总是带你的牌友去你宿舍打牌或者打麻将,而且经常玩到很晚,严重影响了室友的正常休息,甚至有可能让你室友丢了东西。为此你们应该吵过几次架,最后他忍无可忍威胁要举报你,你害怕被处分所以主动提出调换宿舍,并提交了申请,恰好我这里有空床位,所以你就出现在了我这里。” 凌羽嘟嘟嘟机关枪似的说了一大通,速度相当快,吐字却异常清晰,给人一种字字如刀锋芒毕露的感觉。
青年完全被说傻了,反应速度跟不上钟离的语速,张着嘴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惊叫道:
“你调查我!”
“调查你?你我都不过是个普通学生,有什么调查的必要,我不过是在你开门的瞬间,才知道有人要搬过来,我去哪调查你?”凌羽反问。
“那你怎么知道的?”青年脱口而出,说完才反应过来,这样问不等于承认自己的情况了嘛,忙又补充道,“你不过是主观臆测,初次见面不要给别人扣这种帽子……”
“扣帽子?你身上充斥着证明我以上观点的证据,要不要我说给你听呀?”凌羽不待对方回答就继续开口,“你的身上充斥着烟味,这是只有长时间待在封闭空间抽烟才会导致的,虽然——” 凌羽吸了吸鼻子,嗅了一嗅,“你的身上有淡淡的洗面奶的味道, 但是根本盖不住你的烟味,而且你的眼睛布满红丝,昨晚应该没有睡好甚至是没有睡觉,你的衣服上还有一股怪味,这种味道一般只出现在彻夜不眠且不脱衣服的情况下,所以我认为你在外彻夜未归,抽烟一夜,”
青年脸色很难看,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服,脸部肌肉抽了一抽,又不服气地转头继续问:
“那打牌呢?”
“你的衣服,图案多是黑桃、梅花,风格也是相当花哨,这种衣服在生活中,起码是在咱们学校甚至于咱们生活中多见于棋牌室与网吧,而你脖子上的项链更让我加深了这个猜测,那是个骰子。”
“那我也可能是在网吧通宵呀!凭什么认为我在棋牌室通宵打牌?”
“你不可能在网吧,去网吧的人最常做的就是打游戏,看电影,做这些事情必然会戴耳机,佩戴网吧的头戴式耳机必然会把头发压出一道痕迹,但是你头发上并没有这个痕迹。除非你已经洗过了头发,但是你头发这么油,肯定没有洗过!”
“你?”青年一脸愤怒地手指着凌羽。
“对了,还有”凌羽转身往里走,坐在床上喝了口水,“你的宿舍情况更容易推断。凡是好赌的人都喜欢扎堆,不是去别人那里就是来自己这里,我们医学院课程很紧,白天几乎排满,所以你开赌的时间是晚饭后,而且你的赌瘾很大动不动就玩到很晚,要么你回去的迟,要么赌友走的迟,严重影响室友休息,久而久之不爆发才见鬼,换我我也忍不了。”
“你以为你是夏洛克啊,你以为你学的是行为痕迹分析啊!闭嘴吧!”青年怒吼。
“赌博是学校明令禁止的,你一直这样子总会有人举报你的,好自为之吧,至于你要住进来,说实话我并不欢迎。除非你决定以后不赌博,而且按时作息。”凌羽扭头看向青年,“但是你会吗?”
“你求老子老子也还不住了,怪人一个!”门砰得关上,青年的怒吼也随即传入。
“凌羽,我说你能不能改改你的习惯,别见了一个人就分析一个人,你爱好是爱好,有这个能力是有能力,但是别人不是你的分析对象,不是你的试验品,你不能这么做……”颜离似乎意识到自己刚刚脾气太过火了,摘下眼镜一边擦一边缓缓说,“你这样子很容易没朋友的,而事实是你一直以来都孤孤单单的没有朋友……”
凌羽弯腰拾起那根钢笔:“我知道您是想让我多交几个朋友,但是我不喜欢他这个人,违反规定,沉迷赌博,吸烟严重,您觉得就算我把他留下,我们能好好相处嘛?”
“这倒也是!但是你觉得我是在说这一次嘛!我是在说你每次都这么干!每次你的舍友都违反规定嘛?哪次不是被你气走的!”怒吼声又一次响彻办公室。
凌羽见颜离真地发怒了,急忙低头承认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