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是刻骨铭心,懵懂,桎梏,而它之所以能被我们铭记心底,更多却是因为遗憾:正如年少时的爱情,我们内心总有太多顾忌与徘徊,殊不知多年后那些所谓的山盟海誓早已在浩瀚人烟中迷失。
《建筑学概论》,不知道这个名字有没有让很多人错过这部值得一看的电影——当某天你的初恋来找你时,你会跟TA走吗?重温这部电影,聆听《记忆的习作》时,依稀记得这首歌下面有这么一个评论:他最后选择为初恋盖了一座房子,而给了未婚妻一个家。
多年后,瑞妍在仔细打量完自己曾经发誓要离开的故居后,开始去寻找那个曾经说会为她免费盖一座房子的胜民。而我们是该感叹时光蹉跎,让胜民一时间没有认出这位曾经和他同届的音大音乐系的一年级新生,还是他自己在刻意逃避这段回忆呢?
回忆和现实穿插于瑞妍和恩彩之间:年少的胜民还很腼腆,会因为一看到漂亮女孩就认定终生,却又只敢藏于心中,那时“任性”的自己当然也不会理解母亲独自一人支撑生活的那份艰苦和辛酸。不过还好他身边有大明白这个好哥哥陪伴,这也算是这份回忆中的唯一一份没有玻璃渣的糖果了吧。
就像所有向往英雄梦的女孩一样,谁又不想寻找一个高富帅,达到人生巅峰,开始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摆脱他人曾对自己的偏见。但又不得不承认有时在你看来同他念念不忘的那一刻时光,不过是别人随处可见的生活日常罢了,而你又不愿放弃,继续追逐,错过了太多陪伴在身边的美好。还记得桐华在《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书中说过:有的人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长大后反而变得事事畏手畏脚;而有的人却恰好相反。这不是说时间让我们都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个人,而是我们都要学会向生活的柴米油盐低头。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足够的实力去追逐内心所爱,更多的安全感都需要自己给予。太多次对生活不幸的抱怨会让你慢慢变得像长大后的瑞妍一样,开始逃避又怀念那段年少时的回忆以及那个青涩时喜欢的初恋。
黄昏和黎明在某些时刻是如此相似,但中间相隔的却是一整个黑夜。就像当你带着精心挑选的那条与他西装相配的领带赴约时,在玩笑与试探间询问“老朋友”近况和表现关心时,却发现他身旁早已有一个善良又漂亮的女孩陪伴,而你在不慌不乱中也收起了那份礼物以隐藏内心的那份不安和遗憾。本想重续旧梦,但生活总是爱开玩笑,在可遇和可求之间隔着太多的沧海桑田,这就是我们口中常提到的命运。你又不愿放弃和屈服于它,一直如此,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但你又怎么会耗得过时间呢?哪怕你们彼此都是曾经的初恋。
该结束的还是要结束,无论客户提出的要求多么无理取闹,哪怕你只是想让这个人再陪你久一些,让你多一些安全感,少一些遗憾和自责。但现实哪会轻易给你第二次重来的机会,或者说第二次重来的结果一定会是你最终想要的吗?《蝴蝶效应》一次又一次为我们展示了重来的生活会是怎样,但最后你发现生活的苦涩永远与开心相伴,你选择逃避只是因为你没有看到他人生活中的苦涩罢了。像极了加缪《西西弗神话》书中所说——奋斗的最终目的只是为了和生活的颓废握手言和,共进退。
生活更多想让我们看到的是满地的六便士,而高高悬于夜空上的月亮,谁又有勇气和能力去“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呢?
生活更常见的还是年少时为了对方的赴约精细打扮自己,向父母所提出的“无理要求”,以及回家后将那件穿在身上被学长嘲笑拼写为GEUSS的T恤脱掉,重摔地面摔门而去时无处发泄的 “愤怒”和无法改变自身处境的“宣泄”。可谁又曾看到了对方看自己黯然离开时眼神的不舍以及无理取闹约定见面后离开时嘴角留下的那一抹微笑呢?谁又能体会到女孩为追逐“所爱”剪掉自己一直留有的长发和卷发,见面时只是随口一说的那句“只为凉快一些”;约定了彼此见面吃饭前随口一说的那句让对方随意,却在看到眼前场景时眼神和内心一直试图在掩饰的失落和对这段关系的逃避。正如张惠妹在《听海》中的那句歌词所说:为何你明明动了情,却又不靠近?我想答案可能是曾经只想把TA当作是那个九十分的朋友,怕再进一步会失去,想“占为己有”,不禁让人回想起《鲁邦三世 Part 5》中阿米所说:“虽然想待在他身边,但是靠太近了又冷静不下来。想让他成为我的东西,但是一个人独占了一定会失望;想知道他的全部,却又想他捉摸不透。” 这可能就是所谓爱情出现时的预兆吧。但现实总是异常残酷,喜欢将最美好的爱情停留在那段彼此都不成熟或只有一方成熟的时光里。
就像现在的一切,对胜民和瑞妍来说都显得那么地般配,天作之和,但却又无能为力。因为那个曾经因自己穿着印有GEUSS的T恤摔门而出大门的磕碰一角无论你用多大力气都已恢复不到原样,留下的只有自己看到母亲身上还穿着当年那件GEUSS T恤时的落寞眼神,母亲多年攒下的积蓄给胜民用作婚后生活的坚持,以及她独自待在破旧屋子里的倔强。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个曾经连抽烟都会呛着的胜民独自一人坐在大门前的黑夜下慢慢度过。
而在房子盖好后,他们也都开始了自己今后各自的生活,没有惊喜,没有情节反转,也没有年少时扔掉一切的奋不顾身,更不是因为初雪时没有赴约的那份怀恨在心。你可以把它说成是胜民太懦弱,或者说胜民对于恩彩只是在履行婚姻的责任与义务。可谁又知道胜民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做出和恩彩一同去美国拼搏的决定;谁又理解出身卑微的胜民,一直深藏在内心的那份坚持呢?
影片最后,瑞妍开始继续学习自己曾经一直逃避的钢琴,这也算是另外一种对现实生活的“妥协”吧,尽管不再像往日那样喜欢,却有了勇气去坚持。她也在聆听那张展览会《记忆的习作》的CD中,望着那架远飞大洋彼岸的飞机,告别了那份曾经彼此间最美好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