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我向来不信一见钟情,也不懂得妥协退让,哪怕命运为此架上所有的雨雪风霜。
闲下来的时候,坐在巨大的飘窗前,透过纤尘不染的玻璃,望着这个安静的世界出神。一不小心,就会被回忆带出好远。
远到那年,我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他也还没有后来满怀的壮志热忱。
很多人在了解自己的路上都无助迷茫,奋斗了好久,依然败给了那个所谓的最强大的敌人。好像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变成了流传千古的笑话。这种感觉,就像做好了所有的保护,却依然会在九万英尺的高空垂直而下,头破血流,降落伞和热气球都成了累赘。
我不一样,从一开始,我就对自己的每一个细胞悉心照料,敬若神明,希望它们能够待我虔诚,不诉离殇。可是我忘了,它们也逃不出生老病死的魔咒,虔诚如初也不过我痴心一场。
好在我天生敏锐,依然能够在脱胎换骨的死寂中捕捉到气若游丝的惊喜,这便是我与众不同的开始了。
遇到他的时候,他正悠闲地咀嚼满嘴的食物,手上印满了食物残留的痕迹,我绕了很远的路,才躲过了难闻的腐烂的味道。
他睁着眼睛直直地望着我,不动也不躲,像极了一尊石化千年的佛。
后来啊,是他的朋友拼尽了力气才把他抬进了家。十几只眼睛注视着我的时候,我在优雅地梳理自己的头发。我想,他们回去了一定会乐开花,谈论着今天遇到了一个大傻瓜。
我不是不记得传承了百年的使命,也没有忘记刻在心里的职责。我只是不想被固有的规则框住本该灿烂的生活。所以每天走那么远的路去找干净的水源只是为了穿一件天底下最白的衣裳,绕那么远的弯避开死亡的气息只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久一点。
我没有错,他也没有错。
很多个日子之后,再遇见他时,他已经摇身变成了高贵的绅士,礼貌干净,不再是当初那个混迹在污浊中的狼狈模样。
我始终无法理解,他每天要浪费好长时间运送一枚果子,干净玲珑,来来回回,无惧无畏。直到后来我回家,发现不大的空间里,堆满了形形色色的果子。
真是个傻瓜,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就送所有的东西过来,不知道我不常回家就每天每天的坚持,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却还是执着地踏上未知的旅途。
其实结果那样明显,有谁能够安然的和敌人长乐未央。一开始就应该知道的结局,只是谁都不想屈服罢了。
我一向冷静,却没料到,那天看到满地果子的时候,竟然落了泪。
我们终究不够勇敢,将彼此的情愫淹没在这万丈红尘,无声无息,无影无痕。
只是最近,我常常做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我和他没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彼此小心翼翼地爱着。每次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挂在墙上的字画,上面有一句话我背的很熟,每次看到都要伤心好久—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后来大部分的梦境都记不清了,唯独两个名字记得铭心刻骨。
他叫米小鼠,我叫天真猫。
这是我们,下辈子相爱的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