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隔离,说出这4个字,我就想起鲍勃迪伦那首歌,答案在风中飘的一句歌词,一个人要多少次的扭头,假装他什么也没看见,但让他看见了,只是没有情感反应,所以等于没看见。一个人心智化的能力就是把自己和他人当成一种心理学意义上存在的能力,而人作为心理学的存在最重要的特征,就是具有情感。现在步入中老年的那一代或两代人,在他们儿童时代,只是被单纯生物学的存在,吃饱穿暖就可以了,那时候,没有条件甚至没有愿望把他们的孩子看成心理学意义上的存在,满足他们情感上的需要,好在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我们已经有很好的物质条件,以及正在走向我们的精神分析。
情感隔离包含两个方面,一是觉察不到自己的情感;二是觉察不到他人的情感,后者也可以被称之为缺乏共情能力。
下面是父母跟孩子情感隔离的三个常见例子。
1.父母和父母某一方过多的时间精力放在工作上面。他们用工作隔离了跟孩子的情感链接,至少减少了链接的情感浓度,意识层面的因果关系是因为工作忙,所以陪孩子的时间少了,但在潜意识层面因果关系是倒置的,因为要减少跟孩子的情感链接,所以增加了工作的时间。这样的理解会让很多人恼怒,能够恼怒就太好了,这表示你的情感隔离正在松动。有人马上会问,我为什么要通过工作隔离跟孩子的情感呢?这是起源学解释,有很多种可能性,我们这里只说其中一种,也许你自己的童年也被太忙的父母忽略,你爱你的孩子,所以你也想你的孩子尝尝你的童年的味道,这就是某种东西的代际传承,你想把它变成能够很好的理解你的人,共享经验是爱的表现对吧?当然也包括共享痛苦的经验。
2.父母跟孩子的话题减少。很多父母只会跟孩子谈学习,学习成为了隔离他们情感的又高又厚的墙,孩子们无数次的试图通过谈别的东西,突破这堵墙,但父母很快就会把话题拉回到学习上,让孩子兴高采烈的时候,父母感觉到自己的情感隔离有可能被打破,害怕也像孩子一样变得兴高采烈,所以就会说一句魔咒般有效的话,你的作业做完没有?
3是各种补习班、兴趣班,也能够起到隔离父母跟孩子情感的作用,当父母强迫孩子做了一些事情的时候,他们看不见孩子的痛苦,也觉察不到自己对孩子的心疼,很多孩子成年之后,对自己曾经的所谓兴趣深恶痛绝,就证明他们没有被当成有情感的生物对待。
亲密关系中间的情感隔离,我们也说三种表现。
1.电视和电脑出现之后,有人说他们会毁灭亲密关系,结果并没有,但手机的出现使这种毁灭,成为了可能,有太多的亲密关系中,隔着手机,以及手机里面的万事万物,为什么一个人更愿意看手机,而不愿意看自己的配偶呢?是因为看人会激活更多的情感,而这些情感是他无法承受的。还有在象征意义上,手机可以使这个人身体的一部分沉溺于手机是自恋甚至自慰的表现。
2.夫妻吵架看起来在激烈的表达某些情感,但同时也在隔离另外的一些情感。比如,自己对爱、温暖、亲密的需要,以及不让自己觉察到对方也有同样的需要,在一个能看懂潜意识的外人的眼光里,夫妻的冲突是一种双方都情感隔离的亲密行为,他们藏着掖着的在亲密,但又不想让自己和对方意识到。
3.有孩子的夫妻,容易把孩子当成相互情感隔离的工具。过度以孩子为中心,忽略夫妻之间的情感交流甚至性关系,会使孩子感觉到情感上的不堪重负,因为夫妻间被隔离的那部分情感,会流向孩子,孩子会被迫扮演某一方配偶的角色,这至少会导致两种糟糕的结果。一是孩子的容器功能可能被撑破,使他无法消化他自己要面对的那些问题,比如学业的压力;二是会影响他的社会交往,因为父母太需要他了。在这一点上对父母的建议是,要自私一点,过好自己的日子,你们之间的浓情蜜意,就是孩子的远走高飞。
在公共场所,国人发生言语甚至群体冲突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我在街头就经常看到,冲突双方没有足够的情感隔离,是无法那么高浓度长时间厮杀在一起的。我们想象一下,两个陌生男人在街头冲突的画面,他们都在讲道理,试图让对方认错,这是认知层面的纠缠,他们需要隔离这种纠缠带来的亲密感。两人都情绪高涨,也纠缠在一起,这是更加融合的亲密。如果两个人在动手,那就是身体级别的高浓度接触了,所有这些加在一起,他们要压制多少同性恋的冲动被唤起才能够做得到?深层心理学认为,人人都有潜在的同性恋倾向,这当然包括我自己,我满足这些需要的方式是跟同性吃吃喝喝或者打牌,这就够了,而不愿意在街头众目睽睽之下跟同性争吵撕扯的方式来满足。
问一个问题,什么是理想的人生?一个回答是,认知和情感生活都是饱满的,饱满的认知生活意味着智力的充分使用,生而为人智力没有充分使用,实在是太遗憾了。但是,如果人生只是使用智力,而没有丰富的情感体验,这样的一辈子跟一台电脑没有什么区别,我们从这个比较小的角度来重新定义一下精神分析,它是一门让智力和情感相互支持的学问,是一个人能够拥有二者都饱满的一生。
智力的使用过程和结果总是跟情感联系在一起的,一个很简单的例子,我们写了一套复杂的数学题目之后会快乐,还会想到这会让异性同学欣赏,就变得更加快乐。情感隔离的本质,是对智力的压制,我们的智力发挥得越好,就越不会限制我们表达爱恨情仇,因为在智力的呵护下,情感表达会随心所欲而不逾矩,智力还可以在某些时候,过度情感表达之后收拾残局,我们为什么要隔离我们的情感,是因为我们不敢。为什么不敢?是因为智力hold不住,为什么智力hold不住?不是因为先天智力障碍,而是智力的使用被我们赋予了太多的象征性意义,比如堕落,投机取巧,背叛父母和文化等等。我们在谈论情感的时候,到底在谈论什么呢?我们是在谈论情感中的智力的比例。极端的情况有两种:智力缺损、情感表达就是歇斯底里。智力过多就是情感隔离,健康的人格分布在这两个端点之间的连续谱上,它不是一个点而是一个线段,这使得由各种人格组成的世界,也可以万紫千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