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一篇儿童文学生生将我给感动了一把。你也知道,儿童文学无非就是讲些小孩子的是是非非,初中二年级的年纪,在咱们这些人眼中的的确确算是小孩子了吧。这是一个初中二年级的男孩子第一次喜欢女孩子的小故事。
故事中写道:“其实,爸爸妈妈也不全懂我,我嘴馋,爱吃好东西,这他们知道,我懒,一般在休息天,我不睡到中午12点是绝不会起床的。我还胆小,我最怕猫,一看见猫,我身上就起鸡皮疙瘩,这他们也知道。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现在开始喜欢女孩子了,我喜欢听她们悦耳的声音,我喜欢看她们流动的目光,我喜欢看她们走路时好看的样子,我甚至经常做梦梦见她们。梦里的她们有的面孔清晰,有的面孔模糊,我跟她们发生着各种各样奇怪的故事。”(左泓《谎话连篇的假期》,《儿童文学》2010年9月号)
看到这,我的心突然一下子变得很湿润、很湿润,是夏天清晨草丛里挂着露水的那种湿润,凉凉的,一股青草香。
现在的我,每天被无休止的目的明确的电视相亲节目包围着,被一段又一段他们的或她们的速战速决的“爱情”(我不知道这能否被称作爱情)故事包围着,被满篇的教人在爱情中用计的两性关系文章包围着,被漫天的不相信爱情的受伤男女的言论包围着……似乎,早已经忘记了少年时代那一抬眼的怦然心动。
幸好,我还没有忘记,没有忘记十三年前那个情窦初开的初一小女生,没有忘记那个让她第一次脸红心跳的男孩子。
我姑且称那个男孩子为X吧。
那是升入初中的第一天,分班榜上,我是第一眼就看到了X的名字的,然后告诉好朋友猫猫,我喜欢这个名字。后来便对拥有这个好听名字的X格外关注。而X也很争气的值得拥有这份关注,因为他是那时候班里学习最好的男生之一。
我记得有一段时间,他就坐在我的斜后方,可是我自始至终也没同他说过几句话,就算偶然讲上几句有关学习的话,还要低着头躲躲闪闪,生怕他从我的眼睛里读了我的小秘密去。只那么一次,我正对老师提出的问题侃侃而谈,无意中朝他的方向瞟了一眼,竟撞上他的目光,他正微笑的看着我呢!那一刻我的心狠狠地紧了一下,便不知自己后面讲了些什么了。那节课接下来的时光,我理所当然是在一种晕晕乎乎的状态中度过的,满脑子只剩下他那双微笑的眼睛。
那时学校正在落实“一天一袋牛奶,强壮一个民族”的政策,就是每天给每个学生发一袋牛奶。发牛奶的工作总是在做眼保健操的时候进行,有段时间X负责起了班里的这项工作。在那段时间里,我每天看似乖乖的闭着眼睛按摩穴位,其实耳朵一直都在做着雷达的工作。我竖起耳朵细听着他的脚步声,快走到我这里了快走到我这里了,然后心跳加速直至一袋牛奶“啪”的落在我的桌子上,心跳停止。他已经走到后面去了,可他带来的风才刚刚拂过我的面颊。那段时间,我简直爱死了眼保健操。
后来,我不知从哪知道了他的生日,便和猫猫一起写了一张贺卡给他。我们不敢当面送他,就只好悄悄塞到他的抽屉里。下课后他叫住我,说谢谢你们的贺卡,我却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啊?什么贺卡?”他愣了一下,挠了挠头,说:“不是你们送的?那底下怎么写着‘猫和狗’?咦,那是谁送的啊……”他走开后我是后悔莫及,估计到现在他也不知道那张贺卡究竟是谁送的吧。
我的爸爸妈妈比那篇文章里的爸爸妈妈聪明的多。有一回我兴致勃勃的向他们说起班上谁喜欢谁的话题,爸爸突然冒出一句,“你喜欢那个X吧?”我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像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扒光了衣服,一下子便不知所措。爸爸紧接着说,“我看到你在窗户上写的字母了。”天哪,我要保住我的秘密!我继续我的笑容,撒了一个拙劣的慌,“哦,那个啊,我在练习写班里所有人名字的拼音简称。”爸妈“哦”了一声便不再作声,我赶紧溜回房间,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
十几年过去了,虽然我和X后来又同学了很多年,虽然我们直到现在还联系着,但现在的他早已经不是我的那个“他”了。我的那个“他”,被尘封在记忆里,偶然想起,便是一阵唏嘘。而当年那份青草滴露水般的心动,似乎再也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