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灯下,穆木静静地托着腮,绿色窗帘翻飞的一角带进了夹着浓浓夏夜的风,在这样一个静谧的夜晚,穆木望着摊开的本子却不知该写些什么。
下午,风风火火的江楠一冲进门就高叫着:“穆木,你怎么还不去报到啊?”顾不得喝口水,她站在风扇边还嫌不够凉爽,顺手从桌上拿了本书扇着,嘴却停不下来,高声说着:“哎,小木头,知不知道,班主任换了,真的换了,是个男的,可惜一点儿都不帅,嘿嘿。”班主任换了,真换了,穆木耳边不时响起这句话。换!换!秦老师不是挺好的吗,干嘛要换啊?穆木皱着眉头,用笔敲着本子,而且据说秦老师还继续带他们的课,“学校真残忍!”穆木想着,咬咬牙在日记本上写下这么几个字。
“残忍?为什么?”记得当初说这句话的时候,江楠不解的问她,她叹口气,摇摇头,看着迷迷糊糊的江楠,什么都没说,因为她知道,说了也没用。懵懵懂懂的江楠怎么会明白呢?了不起又是那句“完了,完了,小木头,你书中毒了。”想到这里,穆木歪歪头,扮个鬼脸,笑了。或许,真的是看书看多了,用江楠的话讲,她书中毒了。
那天,秦老师第一次走进教室,一袭黑色的连衣裙,如黑缎子般滑亮的披肩发,那么亭亭玉立的站在讲台上,穆木就觉得自己内心里那最柔软的地方,被她那双含笑的亮晶晶的眼睛给牵动了。穆木就那么呆呆的傻傻的,几乎是痴痴的看着她,那节课,她就只记得那个温柔的声音说:“我是秦薇,你们的班主任”。
下课后,秦老师才走出教室门,同桌的江楠就把手放在她额头上,关切的问道:“木头,你没事吧?”
穆木笑了笑,拍开她的手说:“什么呀,你?”不待江楠开口,她兴奋的拉住江楠的手说:“江楠,我以为琼瑶笔下的女主角只是书中颜如玉,看到秦老师,我才知道,真有这种柔如水,温润如玉,不漂亮却极有味道的女子,真的有这种看一眼便深深打动你的女人,看来,琼瑶没有骗人。”
江楠傻傻的看着两眼发光的穆木,还没开口,就听见后面的王雁蓉叫道:“完了,完了,穆木,你书中毒了”,她学着江楠的口气,“看了《窗外》,你硬是让我跟江楠换姓,我说我找不到康南,你才放过我,我看现在就算是康南出现你也不会逼着我换江楠的姓了”
“为什么啊?”江楠好奇的问,穆木也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因为呀”,雁蓉笑着拍拍穆木的肩,说,“有了秦老师这么一个柔如水,温润如玉,不漂亮却极有味道,看一眼便能深深打动你的真琼瑶笔下的女子,穆木又怎么会要我这个冒牌呢?是不是呀,小木头?”
“什么呀,你?”穆木笑着拍了一下雁蓉的头,而江楠早就笑得趴在桌上了,江楠就是这样,仿佛每一句话,每一件事都能让她笑得前仰后合甚至东倒西歪,以至于很多时候穆木都会问她“要不要帮你揉揉肠子”
穆木想到这里,自言自语道“江楠总是快乐的,我呢?”“铛!铛!。。。。。。”楼下的钟摆敲响,穆木看一下闹钟,叫道:“槽了,十一点了”,她答应明天早起叫上江楠,因为江楠要陪她去报道,“嗯,睡吧!”
(二)
沉寂了一个暑假的校园,终于绽放了它特有的魅力。礼堂大厅里满满当当的到处是学生和家长,若不是有热心的江楠陪着,到这儿划单,那儿交钱,穆木真不敢想象自己一个人置身于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排着长龙队苦苦等候的情景,好不容易报了到,满头大汗的江楠拉着同样大汗淋漓的穆木,左一句“帮帮忙”右一句“请让让”挤了出来,大喘一口气说:“穆木,总算是万里长征走到黎明即现的时候,还有最后一关,自己去吧”
“行,你就在这儿等我”,接过江楠递过来的单据,穆木走进办公楼。 站在熟悉的班主任办公室门前,穆木迟疑着。邻班班主任周围围了一群学生,而那位陌生的取代秦老师的班主任,却孤零零地低头坐在那里,似乎在收拾东西,正待他准备起身时,穆木敲了敲门,他抬头扫了一眼,便打开抽屉,取出注册章,似乎他知道这个女孩一定是来找他注册的。穆木默默地走过去,一言不发地递过单据、作业和学生成绩册。
“姓名?”他头也不抬,淡淡地问道,声音里似乎夹着一丝冷漠。 穆木打开学生成绩册,摊放在他面前,用手指了指名字,他一愣,随即在花名册上找到“穆木”两个字,便划了一个勾,盖上章,收起学生成绩册,随手把作业放在旁边的一堆作业上,递给穆木单据,看了看她,似乎在说:“好了,你可以走了”。穆木轻轻点点头,突然面一红,转身逃似地快步走出办公室,而正待离开的他——欧阳松,却坐在那儿,似乎陷入了沉思中。
等在外面的江楠,吃惊地看着笑吟吟飞奔而来的穆木。 穆木不顾江楠疑惑的目光,轻快地说:“江楠,这个老师我见过的。”
“啊?”江楠惊讶地两眼瞪得溜圆,连嘴都成了“O”型,“完了,完了,穆木,你书中毒了”,她看怪物似地打量着满面含笑的穆木,“你这么可以把他当成你的宝哥哥呀?”
穆木恍然大悟,她知道江楠误会她的意思了,“胡说什么啊,你?”一边说着,一边追打着早笑着跑开的江楠,“而且呀,”江楠一边躲一边说,“据说欧阳老师是使君有妇啊,”她笑得东倒西歪的说,“穆木,你。。。。。。你不会是想当第三者吧?哈哈”
满面羞色的穆木捉住江楠,拳头还没打下去,江楠就在一边叫开了:“好木头,绕了我吧,绕了我吧,再也不敢了啊”,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穆木“嗤”地一笑,轻轻拧拧她的耳朵,“看你以后还胡说不”,江楠则回她一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