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察了如此众多的奥秘,
我们不再相信未知的世界。
但是,它依然故我,
静静地在那里等待。
语言学家 亨利·路易斯·门肯H. L.Mencken
【导读】
在传统模式里,分析数据的工作都是由高层管理者或专家来承担的,仅凭这几个人的观察怎么会得到全面的认识呢?我们什么时候考虑过那些未受关注的数据?
在组织管理中,最有效的激励方式是什么?
面对僵化的关系,我们应如何设计未来的组织结构?
在量子力学领域,薛定谔的“猫问题”是一个经典的思考问题。1935年,薛定谔为了说明量子世界不存在真实的事物,提出了这一问题。如果不对事物进行观察,我们就无法知道在这一事物身上正在发生什么;或者说,只有在观察事物之后,我们才能知道它身上发生了什么。佐哈提出,在量子世界里,最重要的观点就是:“未观察到的量子现象,大大不同于已观察到的。”
“猫的问题”还未解决,但我们可以做一个理想实验:将一只活猫放在箱子里。箱壁非常严实,箱子外面的人无法看到箱子里面的情况。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因为理想实验本身就是想研究观察者在确认现实中的作用。在箱子里面,一个触发装置可以送出毒药或食物,这两种可能发生的概率都是50%。随着时间流逝,触发装置启动了,但未被观察到。猫的命运就此确定:活下来,或是死去。
是死,还是活?这与电子的情形完全一样。电子既有波的特性,也有粒子的特性。我们只有对其进行观察之后,才能说其是粒子还是波。同样的道理,薛定谔认为,在我们进行观察的那一刻之前,猫可能是活的,也可能是死的。如果没有人进行观察,猫的存在状态只能是一条概率曲线。我们可以通过数学方法(薛定谔波函数)计算出猫的所有可能状态,但是在对它进行观察之前,我们无法说出猫是活的还是死的。是人们的观察行为导致猫的波函数取一个确定值:让猫活着或是死去。在我们观察之前,猫的状态以概率形式存在。我们的好奇心或者杀死了猫,或者挽救了它。
我一直没有弄清薛定谔“猫问题”的量子逻辑,但是这一问题一直在我的头脑中漫无边际地游荡。正像波函数一样,这一想法以概率的形式存在,并且未被观察到。直到有一天,它们以真正的量子形式被“捕捉”到,在那一刻,我有了具体的认识。我认识到,在所有我曾工作过的组织里,我都一直生活在薛定谔“猫问题”的世界里。每一个这样的组织都有无数的“箱子”,表现为组织图。每个“箱子”里都有一只“猫”,也就是员工,他们很有潜力,他们的命运总是由观察行为所决定,而且无法改变。
人们常常会自觉或不自觉地提出一些自己对未来的判断,而这些预测反过来又会影响他们的行为。如果你告诉一位经理某个新员工具有非凡的才智,这位经理就会从这个新员工的谈吐中感受到他确实与众不同,即便他事实上很平庸;反之,如果你告诉经理新招聘的员工反应迟钝,即便这个员工提出再好的想法,经理也会觉得这个员工思路混乱。通过对组织中个人所获机会的研究,我们知道,组织中的“幸运儿”(就是那些快速晋升者)多多少少得益于我们的期望——我们本就期望他们成为赢家,因此更相信他们的想法和说法,也愿意分配给他们更多的资源和更好的工作。我们潜意识里已经确信他们会成功,因此,我们总是带着期望去观察他们,期望他们的实际表现与我们的判断一致。
而组织中的其他人却不受重视,一直处于默默无闻的状态,尽管他们有很多潜力值得挖掘,但却没人在意。即使他们偶尔受到关注,也会被看作“死猫”,并被锁定在没有机会展示才华的岗位上。
在量子世界里,你看到了什么,它就是什么。在社会组织里,我们每天都在玩薛定谔的“猫问题”游戏,游戏决定了我们的命运——我们“生”与“死”的状态,我们就是以此为依据来观察彼此的。所以,不仅仅在量子世界里存在观察的奥秘,我们每一个人也同样要面对观察的问题。
在量子物理学中,科学家们就“观察”问题发展出了各种思想流派,每一流派都将“观察结果的作用”当做核心。是不是观察结果创造了世界?有独立于我们观察之外的现实吗?这些问题涉及古代的哲学与科学。科学作家、物理学家沃尔夫提出:“如果世界存在,但在人类出现之前并无固定的形状,那该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最好的答案是:世界只是一种可能性,没有你我的观察,它根本显现不出来。因此,从本质上看,世界只有在被观察时,才以某种形态展现出来。其实,世界上的许多事情都是可能存在的,只有在我们看到或感到的时候,它们才会实实在在地显现。
提出这个问题的原因,并不是科学家们开始对哲学感兴趣,而是因为这些问题在量子物理的实验中均有反映。双缝实验是人们最常谈到的实验,它能充分说明量子世界中观察的作用。
双缝实验的过程非常简单。一个平面上有两道小缝,多个电子(也可以是其他基本粒子)必须通过其中的一道缝。之后,它们到达下一个平面,其着陆轨迹将被记录下来。单个电子只通过两道小缝中的一个,但是其着陆轨迹与通过小缝时两道缝都打开还是只打开一道有关。
与所有量子实体一样,电子有两种存在形式——波和粒子。如果两道缝同时打开,那么单个电子通过后将以波的形式展现出来,其着陆轨迹是扩散的——只有波才有这样的轨迹;如果只有其中一道小缝打开,那着陆轨迹是离散的点——这是粒子特有的图形。
当通过一道小缝时,电子好像“知道”另一道缝的开关状态,也知道科学家的观察目的,因此相应地调整了自己的行为。如果观察者在电子接近小缝时,试图通过调整两缝的开关状态来“捉弄”它,就会发现电子会根据通过时的开关状态来选择自己的轨迹。电子还“知道”观察者是否在场。如果记录仪关着,电子的轨迹就会有所不同。如果没人观察电子,它就仅仅以概率曲线的形式存在;但如果有人观察,结果就相当明确了。因此,“从本质上说,没人知道电子会从哪个洞通过”。
因为双缝实验无法用古典物理学的观点解释(对我们这些外行来说,也是不得要领),所以物理学家理查德·弗曼(Richard Feynmann)认为,这些实验“充满了神秘”,其中包含了量子理论的基本特点。虽然我们不是物理学家,既不用观察那些神秘的现象,也不用去讨论观察者所起的作用,但至少应该多想想这些问题,看看我们对人与事物的感觉是怎样造就了现实世界的。
薛定谔“猫问题”以及上述观察问题正以许多形式悄悄地影响着我们的组织。沃尔夫认为,“知晓就是破坏”。在测量这个世界的同时,我们也打乱了它的秩序。量子波函数呈现出的是多种可能性,我们一旦进行观测,它就呈现出唯一的形态。最终呈现出的究竟是哪种形态,取决于我们的观测意向。物理学家约翰·惠勒一直主张,宇宙是人类介入的产物。在这里,查找某种信息的行为引发了这种信息的显现。同时,我们也因此而失去了观察到其他信息的机会。在惠勒看来,整个世界就是人类不断介入的产物。通过观察,我们不但创造了现在,也创造了过去。是观察者的持续关注,才揭示了现实中的每一件事。当我们在选择对事物某一方面做实验的同时,我们往往忽略了事物的其他方面。每一次观测行动所丢失的信息都多于所获得的信息,有些可能性永远都不会显现了。
由量子敏感性导致的观察难题,不仅使量子物理学家们感到头疼,甚至整个科学界都深受其困扰。现代科学总是力图系统地观察周围的世界,但其反映的内容并不客观,而是受到了观察者行为的影响。不是吗?每次观察之前都要选定观察的内容。不论是科学家,还是领导者,或者是孩子们,他们都不会只是简单地观察世界并吸收世界所提供的所有信息,而是惯于用自己的思维定式去过滤和选择看到的东西。每个人都在积极地参与创造我们自己的世界,这样,观察就是一项极其复杂而重要的活动。正如普利高津和斯唐热所说:“所谓的现实,无非是通过我们的积极介入而展现出来的东西。”
对领导者来说,深刻理解观察行为的两面性是非常重要的。管理是离不开数字的,只有通过调查、每月进度检查以及年度评估才能掌握组织的运行状态。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任何形式的测量都会存在偏差的。每一次测量行动所丢失的信息都多于所获得的信息。那么,我们怎样才能保证获取可靠的信息,以便作出科学的决策呢?我们如何才能知道哪些是我们要寻找的正确信息呢?我们如何保留接触已损失信息的机会?上述信息是我们寻找已获取的那些信息时丢掉的。
在组织里我们很少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我们总是把精力放在少数几个关键指标上,或者我们信赖的几个观点上。我们非常关注已获取信息的准确性,以及如何更好地分析这些信息,而对丢失的大量信息毫不在乎。即便在试图寻找新的、不一样的信息时,我们也会觉得那些信息“不容易发现”,必须通过合适的工具或专家才能得到它们。我们仍然相信客观性,相信真理,相信无可辩驳的公司数据。我们一直不愿相信现实世界是一个模糊的世界,不愿相信观察行为拥有两面性。就像沃尔夫所说的那样:“根据量子理论,我们任何时候都无法真正了解或经历原则上是已知的一切……但有一件事是确定无疑的——自我实现过程中所呈现的并不是真的自我。”
可是,离开了客观信息,我们还能生存吗?在现实世界里,如果我们想更出色地完成工作,怎样才能获得所需要的信息呢?既然问题起源于现实世界的参与特性,解决办法也离不开它。那么,只有参与——认真地参与,才能摆脱种种不确定,才能从这个不客观的世界中超脱出来。如果想更全面地了解现实世界,我们就需要不断地收集各式各样的数据和观点,即便有不同的见解,也要兼收并蓄。我们需要越来越多的“观察者”参与进来。我们要不断地问自己:“还有别人在这里吗?还有别人在对此进行观察吗?”
为什么说“参与”是非常有效的组织战略呢?让我们从量子力学的角度来分析一下。在传统模式里,分析数据的工作都是由高层管理者或专家来承担的。一小部分人负责数据分析,他们只能从丰富的数据内涵中提炼出极为有限的分析结果。仅凭这几个人的观察,怎么会得到全面的认识呢?我们何时考虑过那些未受关注的数据?
假设某一时刻的组织数据以量子波函数的形式体现,波函数在空间中移动,有丰富的潜在观察结果。如果波函数碰到一个观察者,它就蜕化为一个唯一的观察结果,这个观察结果与特定观察者的期望是相对应的。这样的一次观察让所有其他的可能性都在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然后这个观察结果传播至组织里的其他人。多数情况下,这一观察结果以客观的面目出现,但实际并不客观;这一见解又是结论性的,但绝不可能如此。
从量子力学的角度来看,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数据被看作一种波;可能的诠释不计其数;观察者根据各自的愿望来加以诠释。如果数据是自由移动的,它就会碰到形形色色的观察者。每个观察者接触到数据后,都会得出各自的诠释。可以预见,这些诠释一定是千差万别的,因为观察者就是如此。这样,组织数据中所包含的众多可能性就不会丢失。观察者多,观察结果就多,而且这些观察结果是多姿多彩的。一个组织如果拥有全面的数据分析结果,它就可以知道自身现状是怎样的,还需要做些什么。这样的组织才更有智慧。
因此,我们似乎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对于世界上的事物,如果参与的人越多,能获得的信息就越多,我们也会因此而变得更有智慧。只有采取众人参与的做法,我们才能少犯错误,才能通过集思广益来实现对组织的全面认识。
这些年来,我所经历的最奇特的组织事件是涉及整个组织的一次变革。当时,大约有几百个来自组织中不同部门的人被邀请到会,还有组织以外的利益相关者。他们花了两三天时间共同探讨了组织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会议中提到的观点之多、规划之远令我深深感受到了参与的力量。这次会议的结果是产生了全新的、令人赞叹不已的成果。究其原因,无非是几乎整个组织的所有人员都参与进来,他们不但对组织的过去和现状发表了意见,还对组织今后的发展提出了种种设想。由此可见,当不同的人坐在一起,为了共同的目标而不懈努力时,其创造力必然是势不可挡的。与某个人的想象相比,共同建立的愿景更加完美,也更有影响力。
世界的这种参与特性已经加深了我对“主人翁”的理解。“主人翁”所强调的并不单单是“主人”这两个字,更重要的是指员工对工作所倾注的一种情感。“主人翁”突出的是个人与公司的密切联系,强烈的归属感将激励员工为公司尽职尽责。在组织行为这一管理领域,我感受最深的一点是:“人们愿意支持自己参与其中的事物。”尽管我经常像周围的那些顾问一样,喜欢大谈心理作用的影响,但现在我明白,量子世界观更强烈地支持着这一思想,并认为它是实实在在的力量源泉。
因此,激发人们主人翁意识的最好方法就是:让执行者自己制订行动计划。如果仅仅将制订好的计划交给某个人让他照此执行,往往是不会有成效的,无论这个计划制订得多么完美,多么准确,究其原因,就是没有让执行者亲自参与到制订计划的过程中。
量子物理学中的“观察”现象带给我们很大的启示:按照量子逻辑,如果没有亲自参与计划的制订,人们就不会对计划的目的和执行过程真正感兴趣。现实的产生离不开我们一起进行观察的过程。现实究竟是什么样的,还取决于我们观察者选择的观察内容。现实的存在与这些活动密不可分。因此,我们不可能让他人服从我们的现实观。因为他们若未参与到其中,这个现实观对他们来说就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人们只有参与了某个计划的制定过程,亲自经历“观察”过程,才能有所体会,也才能提出自己的建议。
回想一下,你希望某件事情被认可时,有过哪些经历?我参加过许多计划评审会议。当一个计划被提交以后,即使它本身非常完美,也仍旧需要很长时间对其进行剖析、评议。一会儿认为这个计划根本行不通,过一会儿又觉得计划里面还有不少可取之处,而最后批准的计划往往就是最初的样子,只不过做了一点无关紧要的修改。所有与会者都像最优秀的科学家一样,需要对计划的内容进行详细“观察”,研究计划的优缺点,分析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每个观察者通过观察行动都得出一个自己的计划版本。经历了一番激烈的争论后,不同点最终得到了统一,大家都对实施这个计划充满了信心。我们总是想知道:为何要经历这样一个过程,而最终评审通过的计划与开始时又相差无几?其实,恰恰是这个“参与过程”使计划得到普遍的认可并付诸实施。
参与、主人翁意识、主观的数据——这三个我在量子物理中获得启示的组织特性,在现实世界中也是广泛适用的。在我们生活的现实世界里,关系是最根本的因素。按照量子力学的观点,任何事物都要与其他事物发生联系,也就是说,没有独立于关系之外的事物存在。我们与现实世界相互作用的过程,就是创造世界的过程——因为我们的参与而呈现出各种各样的可能性。现实世界是一个充满过程的世界,这些过程以关系为纽带,“事物”也因为彼此间的联系才暂时地显现出来。
物理学家们对“过程世界”的认识要远远早于我们。他们更看重过程中所发生的一切以及它们之间的相互作用,而不是事物本身。就像祖卡夫在《翩翩起舞的物理大师》(The Dancing Wu Li Masters)中所比喻的那样,他们是“观舞者”。而我们呢?我们坐在办公室里,同事之间建立的关系极不灵活,日积月累的大量数据包围着我们,人们还要借助复杂的工具对数据进行分析。对我们来说,要想做“观舞者”,恐怕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而要想参与到自己创造的现实中来,更是难上加难。
那么,我们该怎样设计未来的组织结构呢?如果想用重新设计的新组织代替现存的层级结构组织,新组织就必须具有以下特点:过程要像“节奏多变的舞蹈”一样,不拘一格;为了做好那些一定要做的事情,组织结构可以灵活调整;组织形态有助于建立必不可少的关系。
物理学家们在绘制“事物”之间的相互作用图时,也遇到了相似的困难。这些所谓的“事物”只有在相互作用之后才成为现实。粒子之间的相互作用图有多种表现方式,比如粒子出现、改变或者参与其他粒子的生成。其中最典型的方式是:来自不同坐标点的多条直线汇聚在一起,生成沿着其他方向离开的新直线。这种设计成网状的相互作用图明确地告诉我们:最好不要把粒子理解为“物体”,而应理解为一个出现过程,或者一个不断相互作用的网络中的一种临时状态。
虽然对物理学并不十分了解,但散点矩阵图(见图4-1)中的一些概念还是深深地吸引了我。这种矩阵图解释了高能粒子的动态生命过程,说明了它们最终的形态完全取决于所获得的能量。我花了不少时间观察这些图形,并从中学到了不少东西:组织结构应怎样建立,我们应怎样创造性地绘制角色与关系图。
在相互作用网络图中,过来的粒子都处于中间态。每个粒子的能量都可以与其他能量结合而生成新的粒子。用直线将粒子表示为“反应道”,能量沿此直线流动。圆圈代表相互作用区域。图 4-1 散点矩阵图
这些矩阵图中的“反应道”概念带给我很多启示。在这些图中,若干条直线连向一个相互作用区域,而另外一些直线从相互作用区域中生成。每条线都有自己的名字,但最好不要把这些直线理解为粒子或“事物”,而应理解为“反应道”。“反应道”是能量的临时形态。在反应道内,几种不同的形态(粒子)都可能出现,这取决于在相互作用过程中产生能量的多少。
传统的组织图中存在许多直线,它们将界限严格的方框连接起来。如果把这些直线看作“反应道”,我们就会得到全新的认识:不同的能量将会在这里发生相互作用,产生出新的结果。散点矩阵图给我带来的启示还不止于此,因为按照这样的思路,我们就不该把角色或人员作为僵化的个体来考虑。散点矩阵图还告诉我们,这个世界根本就是“虚无”的,你是谁或你的表现如何,完全取决于你碰到了谁。
亚原子粒子是由自身的能量以及发生能量交换的关系网共同确定的。用卡普拉的话来说:“这些粒子并不是独立的实体,而是不断变化过程中交织在一起的能量模式。这些模式不是相互‘包含’,而是彼此‘卷入’。”这些粒子代表了它们参与各种反应的不同趋势,这个定义无疑突出了粒子存在的动态特性。物理学家通过散点矩阵图描述了粒子的演变过程:首先是不断地进行能量转化,产生高能粒子,再经过衰变,成为新的、稳定的高能粒子。最终的结果就形成了奇妙的相互作用网状结构图,其中包含着各种过程和各种各样的可能关系。
如果将量子力学的散点矩阵图应用到组织结构图中的角色和关系上,在“组织结构怎样才能更好地支持工作”这一问题上,我就有了很多新的认识。离开关系网络和支持人们把工作做好的资源,谈组织中的角色是毫无意义的。在关系世界中,仅仅通过孤立的任务和责任来定义一个人的角色是极不明智的。我们应建立“能量流动模式”这样一个概念,它们是人们完成工作所必不可少的。我们应将个人的角色理解为能量交汇的相互作用区域,迷人的散点矩阵图直观地告诉我们:为了使独立的个体取得良好的工作成果,我们必须做好支持工作。另外,要建立好关系网络,以便他们密切合作,共同把工作做好。
与传统的组织机构图不同,散点矩阵图还可以旋转,这将导致粒子间的作用发生变化。也就是说,没有一个粒子是基本元素或者反应源头。每个粒子都可以与其他粒子发生作用,并产生不同的结果。如果旋转散点矩阵图,由不同能量扮演的角色也将发生变化:影响反应的能量在旋转散点矩阵图之后,成了受其他能量影响的“反应道”。建立层级结构并进行权力分配并不重要,关键是有没有进行能量交换的区域。
那么,我们能不能按照同样的思路,把组织里的角色看作一个相互作用和能量交换的聚焦点呢?除了关注某一角色的特定任务和责任外,我们还要考虑这一角色如何为其他角色提供能量。我们既要把必不可少的“相互作用”放在首位,也要确保整个组织内的能量可以有效流动。我们的注意力将指向“能量和关系”,它们是得到期望的结果所必须的。如果我们确实这样思考了,就可以创造出以“过程和关系”为特征的组织。这种量子式组织在关系型世界中是非常有效的。
海森堡认为,现代物理“并不是依照物体进行分组的,而是依照关系”。他说,关系的类别是最为重要的。我们也正是在同样的世界里,设计组织的结构并进行管理组织。毫无疑问,物理学领域的许多观念挑战了我们现有的组织观。
也许这只是一个人不经意的想法,这个人为了理解量子物理学的观点,思想已处于“模糊”状态(像所有的量子现象一样)。但是要按这个新思路来创建组织,马上就会面临这样一种挑战:原有的观念束缚着我们,阻碍我们去探索多姿多彩的世界。
当思考空间中的种种可能与潜能时,我开始反思为何我们那么容易就把自己局限在一种想法、结构或理解里面,而且这种想法还总是以“客观真理”的面目出现。既然世界拥有丰富的内涵,为何我们还要墨守成规,认为正确的做法只有一个,一种现象也只有唯一的解释呢?实际上,只有更全面地观察事物,我们才能变得更加睿智,怎能仅仅因为害怕风险就放弃“参与”了呢?既然我们可以共同创造这个世界,为何不能接纳富有远见的新思想呢?为何不能给新世界一个热烈的拥抱呢?既然已被邀请跳一曲“生活之舞”,我们就应亲自参与创造新的世界,为何我们总是固执地坚持已有的观点,甚至还要对未来做“预测”呢?
现在,我们再回到薛定谔的“猫问题”上来。既然通过我们的观察能够挽救猫的生命,我们为何还要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个箱子,等待出现一只死猫呢?
【新科学启示录】
参与、主人翁意识、主观的数据——这三个我在量子物理中获得启示的组织特性,在现实世界中也是广泛适用的。
要取代现存的层级结构,新的组织就必须具有以下特点:过程要像“节奏多变的舞蹈”一样,不拘一格;为了做好那些一定要做的事情,组织结构可以灵活调整;组织形态要有助于建立必不可少的关系。
我们应建立“能量流动模式”这样一个概念,将个人的角色理解为能量交汇并发生相互作用的区域。为了使独立的个体取得良好的工作成果,我们必须做好支持工作,并建立良好的关系网络,以便他们密切合作,共同把工作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