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刘十九
唐 白居易
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教科书翻译:我家新酿的米酒还未过滤,酒面上泛起一层绿泡,香气扑鼻。用红泥烧制的烫酒用的小火炉也准备好了。 天色阴沉,看样子晚上即将要下雪,能否留下与我共饮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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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阴沉下来,肃杀极了,怕是要下起雪来。十九于我家中坐了着时辰,看这天气我决心要留伊住下。伊正拢着两只手在烤火,兀自呆在那里,在为雪天发愁,伊两个年幼的孩子大约饿着肚子罢。屋子里立着一个红泥火炉,去年闰土来送的,我推辞了几番,终于拗他不过收下了。
十九向来是爱喝酒的,火炉上煮着三叔从乡下带来的自家酿的酒,这样的腊酒不总是有,一个人喝落寞得紧,便叫伊一同来饮。我对十九道:“外面的风像是要吃人,市街上也早已没了路。明早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雪大抵是要下一夜的,然而终于是要停的。今晚伊留下与我吃一杯酒罢。”十九斟了一杯酒,我拿出绿听子香烟,燃了一支。
朱自清版
天空缓缓地暗了,像是被笼上一层黑沙似的。月光从天上静静地泻下来,亮晶晶,明晃晃的。这时风起来了,裹着雪也起来了,雪被抛在地上像打了滑儿。寒风奋力嘶吼,像中年男人浑厚的嗓音,又像机器的轰鸣。假若你听过春天的风你就会知道,春天的风全然不是如此。春天的风像是刚出浴的美人,惹人怜爱。“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描写的就是这番景象。
我对面坐着十九,我们已经许久没见了。他比初见时胖了许多,通身套了件半旧的长衫。圆圆的脸上泛着油光,两只小眼睛夹在高高的鼻梁上,闪烁着微光。嘴上还有胡茬,稀稀拉拉倒有几分成熟的意味。屋子里那只精致的红泥砌的炉子,似初生的婴儿般可爱。火苗探头探脑地嬉闹,惹得壶里的酒阵阵欢愉。
我对十九道:“炉子上煮的是贩夫走卒经常喝的很便宜的酒,但是时下的光景,能买到也实属不易。外面的月像瞌睡人的眼,你回去要迷路,不如今晚和我喝杯酒。”这时十九已经沉沉得睡去了。
徐志摩版
我的老友刘十九呵,
你如从前一样轻轻地来,
又悄悄地别离。
窗外的明月是你的向导,
你却不小心跌进我的梦里。
雪花顽皮地在你身边跳舞,
现在又和你捉起了迷藏。
她们在哪里呢? 在你冻僵的颈子里。
炉子上正煮着香甜的美酒呵,
酒底乱舞的不正是油油的藻荇吗?
十九请不要匆匆离去,
道一声干杯,
这一声干杯里有不尽的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