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暗度陈仓

      上话说道:白复成和康泽带着特务去西南联大逮捕共产党,陈亦灵吸引特务的注意,袁志隼组织人员撤离,被特务发现,身中数枪,生死未卜,好在几个共产党员带着他顺利撤离,白复成将陈亦灵带走,王断红被于先词送回家。

      两抹红绿色的星火划过天际,一阵阵炮火的轰鸣从朦朦胧胧变得震耳欲聋起来,一个个国军士兵从战壕中站起身,此起彼伏的杀声传来。

      “一九四一年三月…”

      无数架飞机划过天际,发出阵阵轰鸣声,无数炸弹落下,地面起了一层层焦土,一个个日本兵头上绑着白布条冲向前方。

      “国民政府打响上高会战…”

      一队队国军士兵在焦土之中奔跑着,几层火光不时从身边炸起,无数杆机枪喷着白烟,阵阵枪声不绝于耳,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帜在黑烟中起着涟漪,一张张满是血污的脸庞徐徐划过,一片片堆得密密麻麻的日本兵尸体被几双脚步踏过。

      “歼灭日军一万五千余人,自身伤亡仅两万余人…”

      无数国军士兵手中握着枪托砸向冲来的日本兵,几缕鲜血喷在国军士兵的脸上,几个士兵将日本人摁在地上,拳头狠狠砸向日本兵的脑门,鲜血逐渐布满了国军士兵的关节。

      “是抗日战争中最精彩的一战…”

      罗卓英的背影站在棚子下,身后的桌前坐着几个人,头上戴着耳机,抬起手调试着电台,罗卓英双目默默望着前方,远处黑烟弥漫,嘴角上扬,一滴泪珠划过嘴角,缓缓侧头看向身后,脸庞被光线模糊成黑漆漆一片,开口说道。

      “给于长官汇报吧,在我们的追击下,日军三十三师团,三十四师团溃逃,我们赢了。”

      几个灰头土脸的国军士兵和军官互相搀扶着站在黑烟弥漫的土坡上,他们眼中含着热泪,一下将攥成拳头的手举向天空,张大嘴巴嘶吼着,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帜在他们身后起着涟漪,在阵阵嘶吼声中,天边的黑烟散去,黑压压的云层露出一抹白灿灿的光线。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街上缓缓前进着,于先词和陈博术坐在后面的座位上,身体不时因为颠簸一晃,陈博术侧头看向脸上带着笑意的于先词,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你把王小姐接回来了?怎么不见她来政府报道啊?

      于先词眼珠一动,深吸一口气,垂在腿上的手来回扣着,说道。

#于先词(中年) 她有孩子了,离不开人,虽说用奶粉养的,但是一天要喂好几次,她不想麻烦师娘和弟弟,就先在家待一阵。

      陈博术“哦”得一声,微微一点头,他深吸一口气,将胳膊肘杵在窗户上,手托住自己的腮,眼珠偏着默默望着他,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看这几天给你乐的,没见过你这样,龇个牙就没收起来过。

      于先词眼神微微一愣,一清嗓子收起笑,侧头一看陈博术,又没忍住仰头轻声一笑,将头别了过去靠在窗上,陈博术眼珠微微动了动,无奈一笑,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今天早上你不在,我替你收了份电报,你的爱将罗卓英在江西打了场硬仗,歼日军一万五千人。

      于先词眼神微微一愣,侧头看向陈博术,笑着一点头,“嗯”得一声,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 我会向蒋先生为他邀功的。

      陈博术哼哼一声笑了起来,徐徐抬起另一只手举在面前,手指来回搓着,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康泽和我说,没看出白复成有问题,在抓捕行动中很积极,说是今天就回重庆了。

      于先词侧头一看他,无奈一笑说道。

#于先词(中年) 是吗,很少见康泽夸别人,看来是你多虑了。

      陈博术眼神里透着复杂,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

#陈博术(中年) 难说啊,或许是他伪装得太好了。

      于先词无奈一笑,轻轻叹了口气,垂目望着自己的手,手在腿上来回一搓,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 你呀,太多疑了,有些事或许没那么复杂。

      陈博术有些不以为然的“嘁”得一声,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搓着自己的脸颊,抬起另一只手握住他的肩膀,脸上带着打趣的笑容,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于长官,知不知道,你在政府内部有了个新外号,土木系老大?

      于先词神情有些错愕,缓缓摇了摇头,眼珠左右动着,眼睛微微一眯,格外茫然地问道。

#于先词(中年) 什么?土木系老大?什么意思?

      陈博术微微一笑,缓缓将手抬起,托在腮上的手垂下坐正身子,握住于先词的手腕,一根手指点在于先词掌心,手指缓缓移动写着字,说道。

#陈博术(中年) 你靠十一师和十八军发家,十一合并是个土,十八军合并是个木,所以叫你和你手底下的人为土木系,罗卓英,周至柔,还有你的师妹王断红,你的那个学生,白复成之类的。

      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帜在灰蓝色的空中起着涟漪,于先词衣领上的上将徽章泛着微光,他垂目望着自己的掌心,又抬眼一看哈哈大笑的陈博术,将自己的手缩回,将腿翘起搭在膝盖上,眼神有些冷淡,说道。

#于先词(中年) 又是派系分化,没意思,我一直挺讨厌这样的,都是国民党的军人,就该拧成一股绳,这下好了,不仅成不了绳,还要把绳丝扯出来变成一根根细丝。

      陈博术默默望着他,无奈一笑,黑色的轿车徐徐停在一处建筑前,陈博术抬手将车门打开,侧头一看他,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你这个书生…这只是一种手段而已,分派系是平衡,蒋先生才是中心。

      说罢他转身走下车,抬手将车门一关,便朝自己家走去,于先词侧头看着窗外,眼神里透着复杂,轻轻叹了口气,窗外的风景徐徐后移,一扇大门徐徐关闭。

      一只手徐徐抬起,将墙壁上的线一拽,啪得一声,昏黄的灯光亮起,陈博术将围巾挂在衣架上,身影逐渐走进客厅,屈身坐在沙发上,一只手伸向桌子拿起桌上散落的香烟放进嘴中,沙得一声,一根火柴起了火光,在风中摇曳,一缕昏黄的火光点亮了他的脸庞,几缕白雾徐徐升起。

      他指间夹着泛着红光的香烟,仰头一看天花板,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旁的相框看着,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微笑,手指轻轻搓着相框里的陈亦灵和妻子,白烟在头顶徐徐弥漫…

      一阵敲门声传来,陈博术眼神微微一愣,柔和的目光恢复阴冷,侧头一看身后,将手中的香烟掐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起身朝门口走去,抬手将门一拉,眼珠一扫便转身而去,边走边说道。

#陈博术(中年) 白先生都找到这里了,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啊。

      白复成抬眼愣愣地看着徐徐敞开的门口,听着陈博术空灵的声音,却见门里没有人影,身边的陈亦灵神情有些复杂,垂在腿侧的手来回攥着。

      陈博术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相框,好像从没移动过,听着簌簌的风声,他一吸鼻子,侧头一看门口,冷声说道。

#陈博术(中年) 进来,关门,今天下雨了,闷冷闷冷的。

      白复成侧头一看陈亦灵,无奈地笑了笑,缓缓走进房间中,侧头望向陈博术坐在沙发。上的背影,陈亦灵站在门口,一阵阵风拂过她的发丝,犹豫一阵,缓缓迈开步走进房间,抬起手将门一关。

      陈博术将手中的相框放在桌上,缓缓将后背靠在沙发上,仰头闭上眼睛,深呼吸着,胸脯起起伏伏,低声说道。

#陈博术(中年) 白先生,来找我什么事啊?

      白复成侧头一看陈亦灵,笑了笑,抬手轻轻一推她的后背,陈亦灵神情复杂,脚步缓缓移动,朝前方走去,身影逐渐贴近沙发,白复成望着她的背影,轻声说道。

#白复成(中年) 陈先生,我特地来汇报云南抓捕共产党情况的,不打扰您吧。

      陈亦灵泛红的双目徐徐划过,脸上的神情格外复杂,手指徐徐触碰在沙发扶手上,陈博术仍然闭着眼睛,缓缓抬起胳膊,手指在半空一动,冷声说道。

#陈博术(中年) 来都来了,已经打扰了,你讲吧。

      白复成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眼睛一直望着陈亦灵的背影,一清嗓子,应了声“是”,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白复成(中年) 我们抓了批所谓的进步学生,已经进了昆明监狱依次排查身份,几个确定为共产党的人跑了,打伤了一个弟兄,已经救过来了,他记住了那个打他的共产党和那些同伙长什么样,已经照他的描述画了像通缉了。

      陈亦灵脸颊上早已泪痕布满,眼珠一偏豆大的泪珠涌出眼眶,颤颤巍巍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努力压着自己的哭泣,一幕幕黑白色的长枪被人端着喷着白烟,几个背影瞬间多出几颗枪眼,摇摇晃晃倒地。

      陈博术缓缓睁开眼睛,眼神透着阴冷,徐徐侧头看向一旁,陈亦灵的脸庞极速划过,陈博术眼珠左右动着,眼睛逐渐睁大了,倒吸一口凉气,陈亦灵的身体一下颠倒过来,如同站在天花板上,昏黄的光线包围着她,桌上的相框摇摇晃晃掠过,陈博术站在桌前,侧头愣愣地看着一旁。

      陈亦灵黑白色的身影在黑暗中大步奔跑着,边跑边回头看着,幼小的她转过头看向身后,脸上带着笑容,稚嫩的笑声形成阵阵回音。

      陈博术徐徐转过身,脚步打着转颤颤巍巍抬起双臂,手指在半空发着抖,眼眶逐渐红了,一滴豆大的泪珠划过他的脸颊,他的手指逐渐触碰在陈亦灵的胳膊上,颤声说道。

#陈博术(中年) 灵儿…

      陈亦灵黑白色的身影逐渐形成重影,变得愈来愈高,一双脚步猛地刹住,陈亦灵缓缓转过身,目视前方,黑白色的脸庞带着泪痕,一滴豆大的泪珠划过她的脸颊,她的脸庞逐渐恢复彩色,一只手缓缓伸向她,靠在她的侧脸,陈博术嘴唇发抖,张大嘴巴涕泪满面,撕心裂肺地喊道。

#陈博术(中年) 灵儿…灵儿!你回来了…灵儿…

      白复成望着前方一吸鼻子,轻轻叹了口气抬起手一抹脸,低下头去,陈亦灵望着陈博术,嘴角微微动了动,声音有些沙哑,低声说道。

#陈亦灵(青年) 我累了…可以…在这里睡一晚吗?

      陈博术眼珠左右动着,颤颤巍巍“哎”了一声,手猛地缩回,手指抓住自己的长衫来回攥着,他身体摇摇晃晃在房间走着,颤颤巍巍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庞一抹,泪珠泛着微光甩向半空。

      陈亦灵神情复杂地望着他,颤颤巍巍吐出一口气,陈博术脚步打着转转过身,大步走到陈亦灵面前,双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揉着,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灵儿…爸…爸爸一直给你留着房间呢…你睡几晚都可以…想住多久都可以,一辈子在这都可以…

      陈亦灵垂目望着陈博术的双手,又抬眼望向他那张哭与笑不能兼顾,格外沧桑的脸,豆大的泪珠划过脸颊,落在陈博术的手上,她没有说话,只是使劲一点头。

      陈博术嘴角上扬,一下转过身,拽住她的手朝楼梯走去,陈亦灵眼中含着泪光望着他因为走路摇摇晃晃的背影,嘴角抽搐,昏黄的光线在她侧脸徘徊。

#陈亦灵(青年) 那是时隔四年后,我再一次看清楚他的脸,在我印象里,那张脸庞满是戾气和阴毒…可那模糊的印象…终究被他的眼泪重新洗刷了…一张狼狈,沧桑的脸…虽然还有着印象里的精神…可我分明知道…爸爸已经老了…

      陈博术黑发里夹杂的几根发丝在风中微微发颤,他缓缓侧过头看向跟在他身后,踏着楼梯台阶的陈亦灵,咧开嘴笑了出来,露出一排牙齿,一阵阵风拂过陈亦灵耳侧的发丝,她也泪眼婆娑得笑了出来。

#陈亦灵(青年) 我真希望,他不是印象里那副杀人如麻的样子,我想只记住他现在的样子,满是疼爱的样子,这样一来,此时此刻,他只是我的父亲…不是国民党的高官,我不是共产党的情报员…

      陈博术满是泪痕的笑脸逐渐形成重影,变得模糊,一双手握着被子徐徐盖在陈亦灵的身上,陈亦灵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默默望着下方,陈博术站在床边,侧头笑着望着她,轻声说道。

#陈博术(中年) 亦灵,晚安,有事喊爸爸,觉浅,听得见。

      陈亦灵嘴唇微张,欲言又止,一抿嘴轻轻“嗯”得一声,陈博术缓缓抬起手,轻轻一抚她的脑门,缓缓转过身朝房间外走去,若隐若现的警哨声与机械铃声不时传来。

      陈博术站在门口探着身子朝房间里看着,缓缓抬手将灯一关,缩回身子,小心翼翼得将门一关,发出轻微的声音,他蹑手蹑脚地下着楼梯,脸上的神情变得平静。

      陈亦灵缓缓侧头看向床头柜,一张相框立在柜子上,月光扫过相框,只见里面镶嵌着一张黑白照,年轻时的陈博术站在妻子身边,二人紧靠着,妻子的怀里抱着婴儿时期的陈亦灵,陈亦灵嘴角动了动,缓缓侧过身去,默默望着相框。

      陈博术站在客厅,默默望着站在前方的白复成,眼神里透着复杂,深吸一口气,眉毛一挑,低声说道。

#陈博术(中年) 谢谢你了,把她带回来。

      白复成抬起头望向他,微微摇了摇头,昏黄的光线在他侧脸徘徊,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意,开口说道。

#白复成(中年) 没什么陈先生,都是缘分,陈小姐就在西南联大念书,要不是您派我去逮捕共产党,也碰不上她,陈小姐这是品学兼优,学业领先,也是倦鸟归巢,才会同某回重庆。

      陈博术垂在腿侧的手来回攥着,微微一点头“嗯”得一声,一只无色的手徐徐搭在发报键上轻轻摁着,陈博术眼珠左右动着,露出一丝微笑,轻声说道。

#陈博术(中年) 不早了,白先生早些回去休息吧。

      白复成一点头“哎”得一声,转身而去,陈博术默默望着前方,一阵关门声传来,陈博术垂在腿侧的手不断发着颤,紧攥的手徐徐松开,几滴水珠从指尖滴落。

      一只黑白色的手中攥着手枪对准前方,黑洞洞的枪管微微摇晃着,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声传来,白烟徐徐在半空散尽,一滴豆大的泪珠从陈博术的眼眶涌出。

      “父女二人时隔四年的见面…没说几句话…”

      陈博术脚步打着转,摇摇晃晃走向沙发前,身体向没了骨头,猛地趴在沙发上,头栽在沙发枕头上,他肩膀发着抖,一阵阵沉闷的抽泣在房间回荡。

      他的双膝一下跪倒在地上,身体一歪倒在地上,他张大嘴巴无声哭嚎着,在哭嚎出声的一瞬间,猛地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口鼻,满含热泪的双目不断躺着泪珠,脸颊上的泪痕泛着微光。

      陈博术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的影子摇摇晃晃拉远,身体不断发抖,轻声的啜泣与不时传来的车子鸣笛交织在一起,陈亦灵侧着身,默默望着前方,眼睛逐渐闭上,泪水早已在枕头上染湿大片。

      王断红坐在桌前,眼神里透着平静,手里握着一双筷子,不时夹起一撮米饭送入口中,她侧头望向坐在一旁的楚书甄,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干娘,小海呢,大早上的没见过他。

      楚书甄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有些无奈,眼珠一偏带着无奈的笑意望着她,端起自己面前的空碗朝一旁走去,边走边说道。

#楚书甄(中年) 我也没见过他,今年都十五了,爱去哪去哪吧,管不住。

      一阵流水声传来,王断红眉毛一挑,端起碗夹了些菜放进碗里,扒拉着米饭,大门吱呀一声开了,王断红抬眼看向远处,只见陈德海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握着一个文件袋。

      他抬脚将门一踢,大门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却吓得自己浑身一抖,楚书甄将手中洗干净的碗叠在另一摞碗上,皱着眉侧头一看身后,厨房传来楚书甄的喊声。

#楚书甄(中年) 陈德海,你关个门赶上地震啦!

      陈德海缓缓走到桌前,另一只手仍然背在身后,他将手中的文件轻轻放在桌上,王断红抬眼望着他,将手中的碗放在桌上,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大早上的,饭也不吃,干什么去了。

      陈德海“呵呵”一声傻笑起来,抬手来回搓着自己后脑勺,又垂手一指桌上的文件,开口说道。

#陈德海(少年) 姐姐,我起的早,就在家接到一通电话,那头说…有个自重庆政府发的邮件寄到邮局了,叫人来领,我看你挺累的,就出去替你把东西领了。

      王断红笑了笑,缓缓将手朝前伸去,手指触碰在他脑门上轻轻一刮,划过他的发丝,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瞧瞧你,跑回来的吧。

      陈德海背在身后的手攥着一捧花缓缓划过,几片花瓣在风中一晃,摇摇晃晃落在地上,他低头傻笑着,抬起胳膊一抹脸。

      王断红拿起桌上的文件,拆开文件袋,拿出几张纸,将文件袋放在桌上,垂目看着纸上的字迹,眼珠微微动着,陈德海微微探头,问道。

#陈德海(少年) 姐姐,上面写着什么?

      王断红眼神有些复杂,轻轻叹了口气,将一张纸放在桌上,垂目望着下一页纸,有些难过的说道。

##王断红(青年) 我不是在上海的招商分局学了怎么运转公司和船舶吗?重庆政府想让我去担任招商局总部的董事兼总经理,他们把招商局目前状况寄过来让我了解一下,好上任时别一问三不知。

      陈德海有些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王断红抿着嘴,紧皱着眉头,眼珠微微动着,缓缓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脑门,几根发丝垂落在手背上,又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因为抗战,招商局受损严重,自三七年来,为了阻止日寇西进,在长江不知沉了多少船,死了多少船员…

      陈德海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难过起来,低下头去,王断红深吸一口气,将手垂下,又将一张纸放在桌上,默默望着下一张纸,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现招商局可用巨型轮船仅八艘,也就两万多吨,这是个烂摊子,让我去盘活它。

      王断红深吸一口气,眼神有些复杂,无奈地一歪头,将手中的纸放在桌上,将几张纸握住在桌上一齐,放回文件袋中,将文件袋一平,站起身朝远处走去。

      地上几片花瓣打着转被风吹向一旁,陈德海抬眼看向她的背影,嘴唇微张,又闭上嘴巴,见愈来愈远,眼珠一动,深吸一口气喊道。

#陈德海(少年) 姐姐!

      王断红停下脚步,眼珠一转转过头朝身后看去,只见陈德海高举着手中的花束,脸上的表情因为紧张,变得格外抽搐,他嘴唇微抖,结结巴巴得说道。

#陈德海(少年) 我…我买的!

      王断红眼珠左右动着,缓缓转过身,低头一笑,抬起头望着他,陈德海攥着花的手微微发抖,连带着花束也在发抖,开口说道。

#陈德海(少年) 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钱是我上学的时候打零工赚的,没有偷家里钱,就…就花挺好看的,虽说寿命短吧…但是…最好看的一面总是在自己心里…所以为什么不能算是永恒呢…只要心里有…其实我只能将想说得,埋进花里了…

      楚书甄站在厨房门口,肩膀靠着门框双手抱着胸口,脸上带着微笑望着他们,陈德海一闭眼睛,额前发丝被汗珠粘连在一起,有些懊恼地低声喃喃道。

#陈德海(少年) 天呐,我在胡言乱语什么…

      王断红的脚步缓缓前进着,手微微一抬,文件落在桌上,陈德海低着头,一双脚步出现在他眼帘前,一只手徐徐抬起,握住花束靠在怀里。

      陈德海眼神一愣,缓缓抬起头看向前方,一抹鲜艳的花束摇摇晃晃划过,画面猛地移到王断红带着微笑的脸颊上,几片花瓣在地上因风盘旋,王断红抬起手,将他脑门上的发丝抹向上方,微微俯身吻在他的额头上。

      几片花瓣掉落在二人脚下,一阵阵风拂过二人的发丝,陈德海眼珠左右动着,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王断红直起身,脸上带着微笑望着他,垂目一看怀里的花束,笑了笑说道。

##王断红(青年) 只要心里一直有这束花,当然是永恒,谢谢。

      金灿灿的光线照在二人脚下,楚书甄缓步走到二人身后,王断红徐徐侧头看向身后,楚书甄脸上带着微笑,一闭眼睛微微一点头,王断红轻声笑着,抬起手揽住陈德海的肩膀,二人肩并着肩仰头哈哈笑着。

      一个人站在黑暗的房间中,五官被模糊得一片漆黑,只有两颗褐色的眼珠清晰可见,他的手徐徐将桌上的箱子一合,一阵敲门声传来,他微微侧头看向一旁,一阵意大利语声传来。

      “进…”

      一阵开门声传来,只见前方黑漆漆一片站着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一缕白光逐渐点亮了那个关箱子的人的五官,谢顶的头型,洋人的五官分布一点一点显现,只听得远处传来一阵意大利语。

      “贝克先生,日军飞行团团长远藤送来个箱子……”

      一只手推着一个箱子徐徐从黑暗中显现,贝克垂目望着箱子,缓缓抬起手,将手搭在箱子上,几缕白光将手照得明暗不一,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贝克先生,您今天离任回国,车已经到了,要现在出发吗?”

      贝克眼珠一偏,看着一旁,眼神透着阴冷,嘴唇微张,冷声说道。

      “你出去候着,我还没有收拾完,会叫你的。”

      远处传来一声“好”,便看着前方黑漆漆一片中,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消失,一阵关门声传来,贝克垂目看着桌上的箱子,手徐徐将箱子打开,只见里面堆满了美钞。

      贝克的手指徐徐划过美钞表面,眼神里透着怪异,嘴角逐渐上扬,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双手将箱子扣了回去,黑暗中,一架电台立在一个柜子上,一缕白光照耀在上方,贝克的背影摇摇晃晃前进,身体逐渐电台前,一只手握住耳机,徐徐戴在头顶…

      陈博术手中端着两盘菜缓步走到桌前,将盘子轻轻放在桌上,饭菜冒着热气,他抬眼一看上方,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灵儿,下来吃饭了,爸做了几个你爱吃的菜。

      一阵阵警笛声不时传来,陈博术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一双脚步踏着楼梯朝上走去,陈博术抬起头望着上方,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灵儿,睡久了容易头晕,别睡了,下来吃饭了。

      陈博术的背影站在门口,微微侧头贴在门上眼珠微微动了动,缓缓抬起手,手指屈起在门上轻轻一敲,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灵儿,爸爸进来了啊,如果不方便,你和我说一声,爸爸等几秒。

      陈博术的长衫随着风微微摇晃,外面不时传来几声机械铃声,他缓缓抬起手握住门把手,将门一推,探身看向屋里,只见床铺带着些褶皱,被子垂落一边,窗帘在风中微微起伏,窗户透来的白光照在床上,床上空无一人。

      陈博术眼珠动了动,眉毛微微一皱,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将门轻轻关闭,转身朝楼梯下走去。

      一双脚步踏着青石砖,一个穿着风衣头上戴着鸭舌帽的背影在街上前进着,两侧的铺子冒着热气,陈亦灵低着头,双手插着兜,不时打量着四处,眼神里满是警惕。

      屋檐盖着灰色的布,垂落的布不时在半空起伏,陈亦灵的身影拐入巷子,几滴水珠不时从屋檐落下,沿街的叫卖熙熙攘攘。

      桌上摆着一架架电台,几个穿着灰蓝色军服的人坐在电台前,帽子中央已经没了白日徽章,滴滴嘟嘟的声音不绝于耳,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建筑一侧,一个黑衣人手中握着望远镜看着窗外。

      “中共中央南方局…”

      一个梳着齐脖短发的背影大步在房间中前进,她抬手一敲门,将门推开,一个人站在房间的桌前与另一个人交谈着什么,那个人脸上挂着微笑,抬手轻轻一拍另一个人的胳膊,轻声说道。

      “你再去整理一下,晋察冀边区反扫荡在即,必须给党中央一个详细的规划,也让我这个老朋友付其参安心指挥战役。”

      那个人“哎”得一声,微微一点头大步朝门口走去,他侧头一看站在门口的人,脸上带着微笑,对她一点头说道。

      “邓大姐。”

      邓颖超一点头,侧头看着他掠过身边,便大步走进房间,望着房间里的人抬起手捂着自己脖子走到桌前屈身坐下,拿起笔在纸上写写画画,邓颖超开口说道。

      “恩来,有人要见你。”

      周恩来抬眼看向前方,深吸一口气,将笔一扣放在一旁,问道。

      “国民党还是咱们的啊?”

      邓颖超笑了笑,侧头看向身后,陈亦灵周身泛着微光,在一架架电台前走着,不时左右张望着,邓颖超扭回头望向周恩来,说道。

      “咱们的人,不过,她的父亲是咱们的死对头,前长江局的陈亦灵。”

      周恩来眼神微微一愣,连忙站起身,大步走出桌子,抓起墙壁前的椅子搬到桌前,侧头望着邓颖超,边用胳膊擦着椅子边说道。

      “天呐,她来重庆了?快让她进来,叫外面那些国民党探子看清楚就麻烦了。”

      邓颖超转身大步走到门口,望着在房间里仰头看着四处的陈亦灵,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抬手一招,说道。

      “亦灵,快进来!”

      陈亦灵“哎”得一声,大步跑向前方,邓颖超笑着望着她,缓缓抬起手搂住她的肩膀走进房间,大门徐徐关闭,陈亦灵坐在椅子上,邓颖超站在她身边,侧头笑着望着她,周恩来坐在桌子对面,开口说道。

      “你怎么突然来重庆了?”

      陈亦灵神情有些复杂,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陈亦灵(青年) 周公,那就说来话长了,西南联大被国民党清算了,我和组织失去了联系,就想着来重庆找您了,也很担心他们的情况…

      周恩来微微一点头,喃喃一声“原来如此”,抬眼望向她,开口说道。

      “云南的事我也知道了,不过你可以放心,云南的地下党已经给我发来了平安电报,就是西南联大党支部书记袁志隼身中数抢,还在秘密治疗。”

      陈亦灵眼珠动了动,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神情放松了些,她开口说道。

#陈亦灵(青年) 周公,我想去延安,您能否把我送去那?我在这待着…似乎起不了什么作用…

      周恩来低下头沉默一阵,抬起手勾住自己的嘴唇,抬眼看着她眼珠微微动着,他一咂巴嘴,将手垂下,严肃地说道。

      “其实,你留在这,能为我们党发挥更大的作用,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勇气和决心去做了。”

      陈亦灵眼珠一动,脸上的神情变得振奋起来,身子前倾连忙应道。

#陈亦灵(青年) 周公,请问是做什么?只要可以为我们党做出贡献,我当然可以去赴汤蹈火。

      墙壁上的马恩列斯毛的相框摇摇晃晃划过,周恩来犹豫一阵,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朝一旁的柜子走去,边走边说道。

      “你的父亲是国民党文官集团的首脑,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蒋中正的宠臣,你的身份目前并没有公开,也没有暴露,如果你留在你父亲身边,那对我们党的情报工作简直是迈了一大步。”

      陈亦灵眼神微微一愣,一双手抱着一个电台小心翼翼放在桌上,陈亦灵眼珠一动,看向桌上的电台,神情变得复杂,周恩来缓步走到陈亦灵身边,屈身抬起头望向她,笑着说道。

      “我们党一向是自愿为主,不会强迫你必须这么干,如果你过不了亲情这一关,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去任何地方或者延安从事情报工作。”

      陈亦灵侧头神情复杂地望着周恩来,眼珠微微动着,垂在腿上的双手来回拧着,陈博术坐在沙发上,眼神阴冷地看着一旁,周恩来轻笑一声,徐徐站起身朝桌前走去。

      陈亦灵依然侧头愣愣地看着一旁,周恩来屈身坐回椅子上,嘴唇微张,刚想说什么,陈亦灵一下扭回头看向前方,坚定地说道。

#陈亦灵(青年) 周公,我愿意,真正的革命!不需要任何私人感情!而我时时刻刻都在用革命青年的理想与斗志在监督自己!

      周恩来笑了出来,露出一排牙齿,使劲一点头轻应一声“好”,他双手合十在桌上,收起笑,严肃地望着她,开口说道。

      “亦灵,我相信一个真正的革命斗士,是敢于承担一切苦痛的,你可以在家办公,这实质上,给你提供了天然的保护,无论他们的间谍监测到任何电台信号,都不会引起怀疑。”

      周恩来眼神逐渐浮现出锐利,接着说道。

      “因为你的父亲陈博术虽是文官首脑,表面是给蒋中正出谋划策,实质上,也可以操控国民党军统中统两大间谍机构,间谍们只会认为你的父亲在替蒋中正做事。”

      周恩来的手抓起桌上的笔,一下扎在桌上,陈亦灵眼珠一偏望着周恩来的手,便听得他接着说道。

      “你就是扎在国民党心脏上的一根毒刺,拔不得,只叫他们慢性死亡。你的父亲是一个阴险之辈,毫无原则可言,以我们了解的他对蒋中正忠诚程度以及国民党信仰的狂热程度而言,我们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做出虎毒食子的举动…要注意安全,要留意他每一个动作,甚至是每一个眼神,不然难以捕捉这个阴险的家伙下一秒想做什么。”

      陈亦灵眼珠微微动着,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点头,周恩来的手指一张,笔直直插在桌子上,在半空微微发着晃,他双手合十,开口说道。

      “这个电台配备的密码是独一无二的,除了我,谁也不知道,以后,没有必要情报,避免与我们直接接触,最好不要来这里,我们会派通讯员在特定地点与你取得联系。”

      陈亦灵“嗯”得一声,微微一点头,邓颖超手里抱着一个箱子走到桌前,将电台小心翼翼放在箱子里,将箱子扣上,陈博术黑白色的身影站在房间中,眼中带着无奈默默望着前方,嘴唇微张,声音形成阵阵回音。

#陈博术(中年) 灵儿…

      陈亦灵站起身,走到桌前,握住箱子提手,她将帽沿一拉,转过身朝门口走去,抬手握住门把手,缓缓侧头看向身后,开口说道。

#陈亦灵(青年) 周先生,我还想问您一个问题。

      周恩来抬眼望向她,微微一点头,道一声“问”,陈亦灵深吸一口气,嘴角动了动,犹豫一阵,嘴唇微张,声音形成阵阵回音。

#陈亦灵(青年) 国民革命军暂五师师长白复成可以信任吗?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周恩来眼神一愣,缓缓一仰身子侧头一看邓颖超,一张写着“绝密”的文件袋摇摇晃晃划过,白复成黑白色的背影在漆黑的房间摇摇晃晃前进,缓缓举起手攥紧拳头横在头侧,一张无色的党旗挂在墙壁上,被几束微光点亮,周恩来低下头,手指在桌上微微动了动,沉默一阵,说道。

      “如果未来,你们出现情报上的交集,可以互相信任。”

      陈亦灵眼珠左右动着,眉毛微微一皱徐徐扭回头,“嗯”了一声,便拉门走出房间,木门吱呀一声,徐徐关闭,插在桌上的笔停止晃动。

      “自那之后,陈亦灵开始了长达八年的面和暗争生涯…”

      陈博术指间夹着一根烟,后背靠在椅子上,桌上的饭菜已经没了热气,不时侧头一看一旁坐落在一旁的钟,钟摆在玻璃中来回摇晃。

      一阵敲门声传来,陈博术连忙站起身,大步跑到门口,抬手一下将门拉开,只见陈亦灵两只手各提着一个箱子,见门敞开,眼神微微一愣,挤出一丝微笑,抬起头望着上方开口说道。

#陈亦灵(青年) 我…我早上出去买了些换洗的衣服,家里没有我的衣服,要是住在这,总得换衣服…不然,洗多少遍澡不还是臭烘烘的不是吗。

      陈博术垂目愣愣地望着她,缓了许久,才连连点头,身子闪到一边,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快进来吧。

      陈亦灵提着箱子缓步走了进来,陈博术的手徐徐伸向她的手,陈亦灵眼神一愣,垂目一看,手猛地拽着箱子朝一旁一缩,她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意,说道。

#陈亦灵(青年) 不用您了,两箱衣服没多沉。

      陈博术眼神有些发愣,手指微微动了动,徐徐垂回腿侧,“嗯”得一声,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望向她,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需要爸爸帮你收拾进衣柜吗?新买的衣服,还是洗一洗为好…爸爸到时候帮你洗了行吗?

      陈亦灵摇了摇头,微笑着抬头望向他,开口说道。

#陈亦灵(青年)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这些事我自己能做。

      说罢陈亦灵大步朝楼梯前走去,陈博术侧头默默望着上方,眼神里透着无奈,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桌前,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你先把衣服放好吧,洗得事,可以等吃完饭再说,你应该没在外面吃吧,爸爸早上做了些你爱吃的,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口味有没有变。

      陈亦灵眼珠左右动着,微微侧头看向身后,“哎”得一声,深吸一口气,将箱子一开,双手小心翼翼地抱着电台,轻轻放在窗前的桌上,陈亦灵仰头左右看着,几根手指勾着天线在窗帘后系着。

      陈亦灵呼出一口气,左右一看,抬手拽起一块布铺在电台上,转身打开床上的箱子,拽起里面的衣服朝一旁的衣柜跑去,便朝里面胡乱一甩,双手将柜门合上。

      她大口喘着气,神情有些恍惚,脸上布满了冷汗,闭上眼睛,徐徐将脑门靠在柜子门上,重重呼出一口气,低声喃喃着。

#陈亦灵(青年) 天呐…

      陈博术侧头看着身后的楼梯,一双脚步下着楼梯,陈博术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扭回头去,将筷子轻轻搭在一旁的碗沿上。

      一只手抬起握住椅子一拉,陈亦灵屈身坐在桌前,望着桌上的饭菜,陈博术眼珠一动,双手一拍自己的腿,陈亦灵眼睛微微一睁,侧头愣愣地看着他,只见陈博术叹了口气,站起身,拿起盘子说道。

#陈博术(中年) 瞧我这脑子,饭菜都凉了,一直坐在这不动弹,就没想到要给你热,我怎么能让咱们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一起吃饭,就吃凉的呢?

      陈亦灵嘴角动了动,连忙摇了摇头说道。

#陈亦灵(青年) 没事的,我之前在西南联大,学习学的很晚,等饿得受不了的时候再吃,也是凉的,真不用,我就这么吃。

      说着,陈亦灵拿起碗上的筷子,端起碗往嘴中连扒好几口米饭,她笑嘻嘻地望着陈博术,嘴角沾着饭粒,说道。

#陈亦灵(青年) 好吃!

      陈博术侧头默默望着她,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意,轻轻将盘子放回桌上,屈身坐下,拿起筷子,夹起菜放进陈亦灵碗里,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傻孩子,只吃白米饭没有菜怎么能好吃呢,自己夹菜吃啊。

      陈亦灵垂目望着碗里的菜,嘴角微微动了动,又笑了出来,“嗯”得一声,用筷子扒拉着米饭,陈博术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筷子放在桌上,侧头望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爸爸糊涂了,总是还把你当个孩子,可你已经长大了。

      陈亦灵抬眼望向他,深吸一口气将碗筷轻轻放在桌上,微笑地说道。

#陈亦灵(青年) 爸,再怎么长大,也还是您的孩子嘛。

      陈博术眼神微微一愣,眼眶有些泛红,微微一点头,抬手一揉眼睛,陈亦灵的眼珠微微动着,一直望着他,陈博术双手抱着胸口,轻笑起来,说道。

#陈博术(中年) 是,就算你到了七老八十,我到了百十来岁,你也是我的孩子。

      陈亦灵眼珠微微动着,脸上的笑逐渐收起,陈博术脸上带着微笑,仰头望着上方,眼中起了一层泪膜,深吸一口气,一抿嘴侧头看向她,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你有什么打算吗?以后…想做些什么?

      陈亦灵似是缓过神来,又微笑地望着他,低头沉默一阵,发出“嘶”得一声,抬起头看向前方,开口说道。

#陈亦灵(青年) 我在西南联大就读时…和闻一多先生,朱自清老师都有所交流,我对他们身上的气节都很敬佩,我也想做一个学者,作家。

      陈博术笑着望着她,泪膜不经意间聚成泪珠划过他的脸颊,陈博术用手指一蹭脸颊,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学者好啊,研究世界的一切,怎样形成,怎样坍塌,作家也不错,将看见的一切记录下来,或是将自己脑子里想象的,喜爱的,变成文字,出色的话,下一代,下下一代,百年后都会为你的文字而感慨。

      陈亦灵眼珠微微动着,低声“嗯”了一下,陈博术微微一点头,又说了声“好啊”,侧头看向她,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我过会打个电话,叫他们让你转入重庆中央大学历史系。

      陈亦灵嘴角动了动,低下头“嗯”得一声,她不再笑了,眼眶已经红了,垂在腿上的手来回攥着,沉默许久,低声问道。

#陈亦灵(青年) 爸…您这些年…身体怎么样啊?

      陈博术听罢“呵呵”一笑,脸上满是和蔼,说道。

#陈博术(中年) 谢谢你挂念着我,爸爸老啦,自然身体还是有些小毛病的,但是不碍的,俗话说,不伤及五脏,活到九十九。

      陈博术哈哈笑着侧头望向她,将椅子一拉坐在她身边,抬起手轻轻抚着她的头顶,轻声说道。

#陈博术(中年) 灵儿,这些年在外受没受苦,有没有人欺负你,我听他们说,昆明那边很乱,你在那里没有人遭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陈博术轻轻叹了口气,微微俯下身,眼中含着热泪,徐徐将手靠在她的侧脸上,声音里带着些哭腔说道。

#陈博术(中年) 爸爸以前…因为跟着蒋先生四处闹革命…没有陪你长大,让保姆把你带大了…我不想给自己找理由…爸爸真的很愧疚…特别愧疚…爸爸现在工作稳定,可以每天回家…甚至除了开会,我可以在家办公…爸爸以后会好好陪着你,好吗?

      豆大的泪珠泛着微光划过半空,落在陈亦灵紧攥的手上,陈博术一抿嘴,抬起胳膊徐徐将陈亦灵的身体搂在自己怀里,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颤声喃喃道。

#陈博术(中年) 对不起…对不起…总是在你已经不需要陪伴的年纪出现…可我真想弥补些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做是不是只是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就说出来…爸爸不会将什么东西强制给你的。

      陈亦灵嘴唇发抖,眼中满是泪光,泪珠不断落下,陈亦灵幼年时的身影躺在台阶上,一阵阵风拂过她额前的发丝,陈亦灵垂在腿上紧攥成拳头的手徐徐松开,她颤颤巍巍将手抬起,手指在半空微微发抖,徐徐靠在陈博术身上,搂住了他的腰间。

      陈亦灵徐徐抬起头望向上方,眼前陈博术的脸庞因为泪珠变得朦朦胧胧,几块菱形的光斑布满眼帘,陈亦灵眼珠微微动着,豆大的泪珠划过脸颊。

#陈亦灵(青年) 泪水流下来后,我看清楚了他的面容,一双忧郁的眼睛,一副弱不禁风的身体,一张苍白疲惫的脸,当我试图在他那泛着泪光的眼睛里寻找到异样时,我却发现那双眼睛里…

      菱形的光斑逐渐消散,变成一缕缕金灿灿的光线,陈博术的脸庞逐渐清晰,眼中含着柔和望着她,脸上带着笑容,闭上眼睛,俯身将脑门贴在陈亦灵的脑门上,陈亦灵睁着眼睛,愣愣地看着前方。

#陈亦灵(青年) 只有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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