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读多了鸡汤文,总觉得“岁月静好”四个字完美地涵盖了一个优雅女子该有的生活。那种虚拟的画面感甚至一度把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觉得自己就该做个安静的女子,从容地等待岁月恩赐我想要的一切。毕竟连胡兰成在结婚之初都对张爱玲许诺: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可是,当生活剥开外表的繁华,把血淋淋的内在呈现在我面前的时候,让我不得不突然思考:在二三十岁的年纪不去残忍地奋斗,而是大谈岁月静好,真的好吗?
有多少女子,或者貌美如花,或许才华馥比仙,在这个远离梁祝的年代里,不必挣扎就和男子们一样拥有平等的受教育权,学历与能力都堪与男子媲美。刚开始几年也如穆桂英般在职场拼杀,巾帼不让须眉,战绩不俗。可年纪稍微一大,大都抵不住旁人的诱导:女孩子家家的,那么拼干嘛,迟早不是要嫁人的,趁年青,赶紧找个好人嫁了吧。结婚后,丈夫再次强势来袭:宝贝,你就不要再出去工作了吧,太辛苦,就在家带孩子,我养你。你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以为从此以后就要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了。
于是你从职场达人变身万能主妇:鸡鸣即起,洒扫庭厨,做羹煲汤,伺候老小,晨即送夫出门,晚又扮演闺妇盼夫的苦情角色。本来你想着夫主外,妇主内,和当初那个宠溺自己的男人闲看庭前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岁月静好一辈子。怎奈世间唯有变化不变,你的现世看起来是很安稳,每天重复着单调的生活,偶尔忙碌起来头发胡乱往后一挽,甚至傍晚才记起忘了洗脸,日子充斥着种种琐碎,你看起来越来越像之前自己讨厌的那种黄脸婆,你想练习书法,却懒得拿笔,你想跑步,可不想出门,你想做之前你规划的许多事情,到最后你发现自己只会窝在沙发里意淫,瘫痪在那里不停地刷屏追剧。日子就这样毫不费力地粘贴复制,岁月是静了,可到底好不好?现世也稳,可内心是否安然?这样的问题越来越困扰着你,甚至你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这似乎离你之前想象的越来越远,甚至有点背离。
你看着自己的爱人在升职加薪的路上春风得意,昔日的闺蜜秒变白骨精,就连楼下的小王媳妇也变成了微商,传说月入好几千。于是,当初说好的一起进步,做烟火夫妻,更要成为灵魂的伴侣的爱人,与你的话题越来越少。每次约会你都拒绝的闺蜜圈子,增添了陌生的成员与谈资,你却无法融入。就连孩子越来越新奇的提问,你都无力对付。你感到无比慌乱。
你发现,太静的岁月不一定好,太稳的现世不一定让你内心安然自若。就像最简单的物理原理:运动是绝对的,静止是相对的。仔细想想,如果颠倒过来,静止是绝对的话,那该有多可怕!
终于有一天,你被噩梦惊醒,你实在受不了现在的生活,尤其无法接受现在的自己。于是你痛下决心:工作,要工作,要动起来,不然自己就废了。第二天,你偷偷起床,重新描眉化妆,换上早被打入冷宫的职业套装。照照镜子,嘿,这才是真正的自己。虽然你也害怕,也担心,因为很久没有工作过了,怕自己适应不了社会,可终究,你还是勇敢地踏出了那一步。
再后来,你回到了最初的自己。每天忙成狗,偶尔你也偷偷地骂自己就是个小贱,后悔重出江湖,但从来不会超过五秒钟。因为你还是更喜欢现在的自己,忙碌而充实。即使自己随着时光的流逝垂垂老矣,你也不必担心脸上的皱纹,年龄从来不是你惧怕的东西,那只会让你看上去更有魅力。对于爱人,你们心意相通,彼此赏心悦目。对于孩子,你有足够的物质和优质的言传与身教,他们会以你为傲。对于家人,你有能力给予他们高品质的生活,保护他们的健康,带他们去旅行,而不是成为别人的负担。你越来越好,你身边的人也因此越来越好。
你很享受这一切。你感谢生活,也感谢自己――庆幸自己在二三十岁的时候果断放弃了所谓的岁月静好与现世安稳,转身选择残忍地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