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半颗橙子@半间书房
书房主人和小伙们是音乐爱好者,今天推荐一本与音乐有关的书——《原谅我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藏在香港音乐中的三十三段时光)》。
这本书是资深乐评人邹小樱所写,作者是粤北人,所以对香港和粤语文化从小就有着说不清的情节。这书是我看过的最过瘾的乐评集子,书名是取之beyond乐队的《海阔天空》里的知名歌词,而书中的内容已远远的超越了“乐评”的范畴,更多的是在写关于港乐的故事,那些耳熟能详的歌曲,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作者也将自己的成长经历贯穿于与音乐相关的故事中,那些年少时听着的歌,和经历着的青春往事,特别有共鸣。
对于我这个有港乐情结的人来说,看这本书,不止是在看别人的故事,也是在回忆自己的年少往事……
港乐迷可以看看这书。说港乐,更是说跟港乐的故事,还有港乐背后的故事。那些烂熟的人,烂熟的歌儿,原来背后还有一些有血有肉的小故事。从老一代的达明一派、罗文、张国荣、梅艳芳、草蜢、张学友、彭玲,到中生代陈奕迅、杨千嬅、梁汉文、容祖儿,再到小众的林一峰、MLA,还有词人林夕、黄伟文等,包罗香港乐坛许多熟悉的名字与篇章。
在这里节选一些书里的文章片段,与大家分享。
原文节选:
香港小景:中环扶梯
香港街景
序——
“伴随对香港的许多疑问一起,粤语流行歌悄然走入了我的生活。陈百强的《一生何求》,罗文的《小李飞刀》,许冠杰的《半斤八两》,它们最早依然是以影视主题曲的方式出现,其身上也不免带有附属标签;与此同时,电视上冒出了层出不穷的颁奖礼,“十大中文金曲”,“劲歌金曲”,“叱咤乐坛流行榜”,还有一年一度的“新秀歌唱大赛”,真是一片热闹的光景;紧接着,卡拉OK开始流行,陈慧娴的《红茶馆》和《千千阙歌》、张智霖与许秋怡对唱的《片片枫叶情》均成为脍炙人口的歌曲,和《弯弯的月亮》、《涛声依旧》等红透大江南北的国语歌曲分庭抗礼。我这才意识到,香港粤语流行曲是作为一种极具地域色彩的文化而存在的,它和以黑帮火拼、古装武侠及都市轻喜剧闻名于世的港产片一样自成一体。在“我”之所以成为“我”的90年代,许冠杰、张国荣、梅艳芳先后宣布退出歌坛,长袖善舞的造星工厂操盘手们又适时地把“四大天王”推至台前。在少不更事的简单逻辑里,他们都是脸谱化的存在,张学友代表着好嗓子,郭富城代表着劲舞,黎明代表着帅,刘德华代表着全能,他们就是浮华世界的投影,继续引领着时代前进。在此后的岁月里,王菲成了天后,Beyond成了神话,彭羚成了全职太太,陈奕迅成了新的歌王,且他们无一例外地成为了集体回忆。就连新世纪才开始涌现的青春偶像Twins和Shine,十年之后亦摇身一变,成为一代人的青春纪念册。”
Beyond,海阔天空
如果不是黄贯中在尾奏时那划破夜空的电吉他独奏,《海阔天空》其实并不怎么摇滚;如歌如诉的钢琴,大气磅礴的弦乐,很容易把它和其他主流歌曲归为同一类,这也是Beyond长时间被我误读的原因之一。作为殿堂级的摇滚乐队,其最著名的歌曲其实并不是狭义上的摇滚乐作品,这没什么奇怪的,披头四最脍炙人口的歌曲《HeyJude》《Yesterday》《LetItBe》等更不摇滚呢,《Yesterday》甚至就只有钢琴和弦乐。18岁的时候,我觉得这首歌一点都不摇滚,一点都不酷。可当我年岁渐长,步入社会,遇到了许多的挫折,年少时的理想也被一点一点地侵蚀掉的时候,我才慢慢明白了《海阔天空》到底唱的是什么。在商业社会里,你想要把你的信念传递给更多的人,唯一的途径是让更多的人认识你,不断地积攒自己的名气,获得更大的影响力。但当你终于爬上山顶的时候,以为"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忘记了自己是为什么走到这一步,便一头扎向下一个追名逐利的山峰,但Beyond不是。就算他们的派台歌曲听起来确实很主流,但里头依然能听到他们的真诚。在《海阔天空》这首Beyond的自白书里,他们用寥寥几句道出了他们的困难与坚持,像阿Paul所说:"我们很清楚地知道我们背负着什么。"
陈奕迅歌里的童年与父子——
如同较劲一般,在同一张专辑里,两大词人就相同题材交出了各自的代表作。林夕有《Shall We Talk》,延续了他一贯高屋建瓴的态势,有着宏大而抽象的抒情;黄伟文则有《单车》,从具体的物象出发,这也是他拿手的借物咏怀。哦,对了,黄伟文还傲娇地说,这不是对沉默父爱的歌颂,而是对吝啬父爱的谴责。如果说《Shall We Talk》是史诗,那《单车》就是小品,到底谁更棋高一着,这是见仁见智的问题。尽管当初的打榜成绩《Shall We Talk》要明显地压过一头,可《单车》却展现了绵长的韧劲,在我所看过的三四次陈奕迅演唱会里,它都是必唱的安可曲。确实,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单车》都是一首完美的港式K歌。柳重言用双吉他勒出歌曲的伏线,接着是原声钢琴、架子鼓、小提琴等排着队地加入阵列,在这样经典的不插电编制里,陈奕迅的嗓音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像交响乐团的首席演奏家,让自己与众不同的嗓音在精美的合奏中穿行。
与此同时,《单车》也并非是一首生硬的歌。在香港这个商业文明高度发达的社会里,它又留有余地,给予听者足够的想象,“只有一次记得实在接触到,骑着单车的我俩,怀紧贴背的拥抱”,这同样适用于互相倾慕却又由于各种原因没有越出雷池一步的人们。你可知道,从独自一人骑着车在街道中穿行,到后座里多载了一个人,在滚动的轱辘里,主人翁的世界发生了怎样倾斜,包括《四月物语》里的松隆子、《蓝色大门》里的桂纶镁和陈柏霖。嗯,最令人难忘的还是《甜蜜蜜》,黎明对张曼玉说的那一句:“我有车”。总之,它和爱有关。
张国荣,永远的哥哥——
先生写歌的技巧是越发精进的。看《夜半歌声》、听到《夜半歌声》的时候,心里一直想,这首电影主题曲真是神来之笔。后来偶然知道是先生所写,从和声的表现手法来推测更有可能是先生在钢琴上边弹边唱所写出来的(不是演戏哦),钦佩更加。黄磊说,第一次听这首歌是电影《夜半歌声》刚开机的某天夜里。当时他和先生走出北影大棚,在门口的传达室里抽烟,先生问他,听过电影主题歌了吗?黄磊说,还没呢。先生说,很好听的,我唱给你听。于是就唱了起来:只有在夜深,我和你才能,敞开灵魂去释放天真……我能想象这个戏剧化的场景。可这对于先生来说,只是日常生活里的一部分。
唱自己喜欢唱的歌,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为我喜欢的生活而活”,这是先生重返乐坛后的期望。先生也是这样做的,因此你最有生命力的歌曲都集中出现在了从艺生涯后半程。许多歌曲都打着“非你莫属”的标签,若是交由他人演唱《怪你过份美丽》《红》《路过蜻蜓》等曲目,总是有些怪怪的。
香港歌坛的两个“伟文”,林夕与黄伟文——
常常会想“两个伟文”(林夕原名梁伟文)把持了香港乐坛近20年,这是否是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
如果林夕是诗人,那黄伟文就是小说家。他的许多词作就像一篇精致的微小说,谢安琪的《喜帖街》,用“小餐台梳发及两份红茶”妆点全曲,虽不提一个“爱字”,却通篇渗透出一对小资情调的年轻夫妻的身影。
林一峰《离开,是为了回来》——
关于林一峰的访谈文章,采访者总会在成文时加入“羡慕”的字眼,因为他每年有三到四个月都在游走于世界各地,用音乐记录生活,就连吃泡面这么稀疏平常不过的事情,他也能写入歌中,用吉他打着拍子,唱到:
“等待的时光就只有我和你,
拿一双筷子期待把你放到咀里,
世界给我几分钟,
让你的味道,
变成我最美的呼吸。”
林一峰说:“我们都希望通过旅行去经历一些东西,放下一些东西,目的地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过程。旅途不会白走,生命不会白过。来和去之间,这就是旅行的意义。”
所以他写到:
“倘若结束为了重新开始
干掉了酒为了重新斟满
旅途落泊能让记忆稳固
偶然下雨怀念阳光可爱
欢乐太短为了回忆千次
失掉瑰宝为了寻找安慰
我离别你全为太专心爱
怕忘掉了世间的色彩
离开是为了回来”
——林一峰《离开,是为了回来》"
彭羚,小玩意
“就以毕生的勇敢,将我的爱赌这下半生”,这样执拗的爱情观早已过时,没有宝马雕车香满路,也别空谈什么柏拉图式的爱情。可这就是彭羚人歌合一的魅力。
达明一派,明哥与达叔——
身边有很多达明一派的忠实歌迷,若以三年为一代的算法,他们大多年长我两代或以上,一开始听达明或许就已深得其精髓。但我并不羡慕他们,我反而庆幸自己的晚熟。《今天应该很高兴》,一首散发着城市民谣的温婉小品,"我将心声附加祝福,信笺写满",这难道不是对远方的笔友或爱人的思念吗?后来,他们才告诉我,这是一首关于狮子山下屋村的香港新移民的歌,我这才从歌里头听出了一丝沧海桑田的悲凉感。同样因为太年轻而无法猜透的,还有《你还爱我吗》,在这首甜蜜动人、甚至有几分偶像组合的青春气质的面孔下,竟是传递着如此深刻的含义;《十个救火的少年》更加不知所云了,什么个人利益和集体利益的冲突矛盾啦,一点没有Get到,都怪达明把这首歌唱得太欢快。
林忆莲与李宗盛
多年前曾有过一次采访李宗盛的机会,出发前,朋友没安好心地怂恿说,问问大哥关于林忆莲的问题。我当然不会受到蛊惑,何况关于这段婚姻,两人早已坦荡,且都有凭歌寄意。大哥的是《领悟》:"我们的爱若是错误,愿你我没有白白受苦。Sandy,祝你幸福,找到你要的、你认为值得的。"而林忆莲用的是翻唱自萝贝塔·弗莱克(RobertaFlack)的《微凉》:"我想,我们都很好,亦做了一些准备,迎接各自的未来,似乎也不那么遥远就让生命多添一种颜色吧。" 爱是一阵没有由来的风,微凉如我,道别深秋,回忆中才有关于你的蛛丝马迹。也罢,感情世界向来就是那样的词不达意,那些昏黄的记忆里,就保存在林忆莲那微微颔首、双眼蒙眬的招牌姿势。
my little airport,月台上的人
“曾经你都是夹在月台上的人
当时你觉得入了车厢内的人
有责任尽量前行
如今你经已是进入了车厢内的人
但你忘记了四班车之前
你的月台人身份
机会来了你变更
你不再为后面的人谂
曾经你是月台上有理想的人
对月台人充满怜悯”
金钟站是荃湾线和港岛线的换乘车站,由于港岛中环一带集中了香港大部分的企业,因此每
日在上班高峰期总是人潮汹涌,需排队两到三趟才能搭上。你可以用北京地铁的西直门站、
广州地铁的体育中心站做参考。在粗糙得让人忍不住皱着眉头的廉价音色里,歌曲把搭乘公
交工具中的小市民心态勾画得活灵活现。但mla又不仅是停留在坐地铁这件事中,他们用这样一个生活细节,以最感同身受的方式告诉了我们:原来,我们就是这样变成自己讨厌的大人的。”
世界是平的,年轻一代呼吸着一样污浊的空气,幸好有my littleairport,成为我们的喉舌
。我喜欢Nicole博客中的一句话:“我们生活在一个肮脏的气球里。因为肮脏的气球没有话
语自由,所以我才想要做能畅所欲言的纸。”要知道,对自己和世界坦诚,是多么不容易的
一件事。
梅艳芳,女人花
"在她的告别演唱会上,在唱《夕阳之歌》之前,她说了一番感人肺腑的话。穿着一袭简单而隆重的纯白婚纱,梅艳芳问台下众人,我穿婚纱好看吗?众人当然回答:好看!可梅艳芳轻轻叹了口气,自言:可惜错过了时间。四岁入行,梅艳芳把她的一生都交给了舞台,其中错过了好几次美满姻缘,然后便始终孤身一人。作为演员、歌手,她当然不止一次穿过婚纱,但这些婚纱都从未真正属于她。“花开不多时啊堪折直须折,女人如花花似梦”(《女人花》),每个女子都想拥有属于自己的婚纱,拥有自己的家庭,相夫教子,但梅艳芳反复地强调,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她的头纱遮住了半张脸,没法看清她的表情,只能从几度凝噎中揣度她的心情。即便如此,她还不忘和大家开玩笑说,唉,我还是等贝克汉姆离婚吧!而现在,贝克汉姆夫妇刚庆祝完他们的结婚纪念日14周年,膝下有四个孩子。梅艳芳却离开我们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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