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还初道人洪应明在《菜根谭》里说:“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熟悉《红楼梦》的朋友们应该知道,史湘云在大嚼鹿肉时也曾说过这后半句话。有句成语,就叫“名士风流”。
在中国,有这么一个历史时期,局势混乱、虚伪遍地、黑暗压抑,但有那么一批人堪称是时代的清流,具有独立精神和贵族气质,并对后世影响深远。这一拨人,便是魏晋名士。把这一拨人中的任何一个拎出来,那都是有故事、有思想、有才学的少年。他们嗑药(五石散)、嗜酒、裸奔、鄙弃礼法、狂放不羁、崇尚精神的自由和真实的美感,但他们依然是好少年,并且在文学、艺术、审美思想等诸多领域有所建树。
也正因此,这一拨人才有着其他历史时期的人物所无法企及的人格魅力。这些人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正人君子”和“道德楷模”,却比正人君子更讨人喜欢。因为他们有自己独立的人格,尊重自己的真实想法。在大生的《悬崖边的名士》一书中,有句话说得极对:“只有独立人格,才能与众不同。”而这本书,不止是再现了魏晋时期那个暗黑混乱的时代,更重要的是,作者以幽默灵动的文字,让我们看到那个时代的士人们所选择的人生态度。
戴着面具生活,何其悲催,何其心累!然而,魏晋名士们的任性之处就在于,管你高压统治如何践踏人性,我高兴怎样还是怎样。越是身在乱世,越是要活得纯粹;越是环境黑暗,越是要保持清醒;越是人人都追腥逐臭,越是坚守自心幽香。
这就是魏晋真名士!这就是真性情之人!何其磊落光明,何其高洁芬芳!
《悬崖边的名士》在高度还原了一个混乱时代和文化盛世的同时,更是塑造出了一个个有血有肉、鲜明饱满的人物形象,除了写尽真名士的风流态度,更揭露出了伪君子的可笑无耻。通过魏晋名士的生存状态,我们看到的是历朝历代混乱时期文人们的生存状态。坚持本真,是一件很困难且很危险的事,尤其是在“不正常的”年代里。而虚伪地做人、虚伪地活着,却一直是苟活于世间“保护伞”,不论盛世还是乱世,“会做人、会来事”,都是不赔本的买卖。
不过,书中涉及的虽然是动荡腐坏的时代,可作者的文字却有一种戏谑搞笑的劲头。大生并没有端着一张严肃的脸讲述历史上那腐败黑暗的巅峰。他嘻嘻哈哈地讲述着,态度是真诚的,写出的每一个字也是发自真心的。整部书的文风,倒也契合魏晋名士的风范:自然本真、风姿翩然。
那些内心旷达、言行风雅、举止风流的真名士,总是令人心向往之、极爱慕之。但在那样一个毫无道理可言的乱世里,真名士几乎都毫无生命保障可言。可越是如此,不越是说明至情至性、坚守自心的难能可贵吗?
朝代虽不断更迭,唯至情至性之人才得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