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话说九叔和王干事一块回到镇上，镇里的干部都吃过饭，还是该下乡的下乡该办公的办公。白师傅见九叔他俩进院就说：“小成你走后该采购的东西我都买回来了，就是大部分都是打的欠条……”“行！你忙吧知道了，待会有空我去结账就是了。”

        九叔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各村整理好的资料帐目再全部拿出来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赶紧把资料帐目交到办公室主任小赵手中，忙完快到中午。贾专干把皮鞋上完鞋油，把裤子上的灰尘用湿毛巾擦了一遍，一边照镜子梳头一边说：“成哥你看咱灶房的伙食也太差了，每天吃的都是馍馍小米粥、萝卜、白菜加洋芋（土豆）我离家比较远三月五月都难得回一次家，今天中午能不能去你家打打牙祭？改善一下伙食，让嫂子作点面条……”

        “对吃顿油泼面。”小王边说边走进来了，贾专干放下梳子，拿镜子一边照一边美滋滋的说：“小王你看哥帅不？”“挺帅的！”“你刚才说啥来着？想吃油泼面，农村最缺的就是油，有油泼辣子就不错了……”小王吐了一下舌头说：“老贾哥老弟想归想说归说，只要咱能吃顿成嫂亲手擀的干捞面我就知足了。”贾专干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说：“快十二点了成哥你看……”这时办公室小赵除理完公务正准备去厕所路过九叔门口，发现他们几个在议论吃油泼面。他赶紧走进来说“你们几个到那里吃油泼面，走时叫上我，别忘了。”说完急急忙忙去了厕所……

        二、九叔心想家里分的粮食本来就不多，前些日子县上来了几个朋友吃了一顿捞面条，家里好长时间每顿饭都要加些土豆、南瓜，才能维持基本生活，这次再把他们带回家，一大家子人可要勒紧裤带省吃俭用……如果不带他们回去，这些一年半载都回不去家的年轻人，天天萝卜、白菜、土豆，肚子没有一点油水……这也真是难煞我也……

        小王好像看出成专干的心事，必究农村也比较困难，家家分的口粮年年都不够吃，好多家都是借的吃打的还，跟着碌碡过个年。（农村场里碾麦子用的石磙子）他们一大家子也不容易……贾专干说：“老成想啥呢？是不是嫌我们几个上你村麻烦你家人，你如果不欢迎我们去，那就不为难你。”九叔正在想如何让他们不能失望，而且还要……听贾专干这样一说，怕他们看穿他进退两难的心事，就赶紧说：“贾专干那的话，人常说吃不穷、穿不穷，计划不到一世穷，你们几个去我家吃饭这是看的起我，我高兴还来不及那能不欢迎。”

        这时办公室小赵从厕所里出来边勒裤带边问：“你们几个商量好了没有？如果你们商量好了，我去推自行车。”九叔说：“吃饭就吃饭，这有啥好商量的。”于是乎四人骑了三辆自行车，年轻人骑车你追他赶，不一会就来到北巨头九叔大门外。

        三、这时人们陆续从地里回来，众人刚到门口，九婶手里拿把镰刀就回来了……贾专干忙说：“嫂子放工了？”“放工了，我妈在屋里，咱们进屋……”九叔家在村西头，院子不大干净整洁，窗户上过年糊的窗花经过几个月的日晒雨淋，已不太艳丽，窗格正中镶了一块玻璃，坐在炕上就能把院子里看的清清楚楚。窑洞里非常简陋，也没有几件像样的家俱，过年墙上糊的报纸都有点发黄……

        大家都是年轻人，一下子院子里来了这么多人，把院子里抛食的母鸡和睡觉的懒猫吓的到处乱跑……小院顿时热闹起来。镇上的干部大多都来自农村，再加上常年下乡经常和农村人打交道，所以他们也不闲着，抱柴的抱柴、扫院的扫院，烧火的烧火，九叔看水瓮里水不多赶紧就去挑水，小赵忙夺水担说：“让我去挑，……”“你不知道谁家的窖里有水，再说你人生地不熟，去到那里挑？”“那你跟上不就得了。”

        这时九叔的母亲走过来说：“录生面不多了，你们先赶紧择葱剥蒜，我到村里再借些麦面……”九叔说：“瓦瓮我刚看过了，一半顿饭还是能够吧？”“咱们家本来人口多，又添了几张嘴，万一不够让你们这些同事吃不好饿着肚子那多没面子……”说完她拿上升子出了大门。九婶挽起袖子围上围裙赶紧去瓦瓮里掏面做饭……

        四、    话分两头，再说上集九叔下乡的那个村里，三婶把刘能猴家的猪吃了她家白菜的事给她男人李老三说了，男人让她不要生气。老三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手拿镰刀到自留地里转一圈，一连几天都平安无事，这事也就不痛不痒过去了。谁知道还不到十天半月的功夫，那头猪又跑到地里糟蹋菜园子，三婶本来可以长松一口气，谁知……

        五、有天清晨三婶挎着菜篮篮到地里摘豆角割韭菜，老远又看见一头大肥猪在地里拱白菜，她这次变聪明了，赶紧跑回去找掌柜的，李老三听说猪又跑到菜地二话没说拿了一条绳子随三婶跑到地里，他们俩偷偷溜到猪的后面把绳子挽了个扣，李老三猛扑上去，猪受了惊吓撒欢往前跑，李老三摔了一跤，爬起来顾不上拍打身上的尘土，三步并做两步紧紧追在后面……“快…快！拿绳子套…”三婶气喘吁吁边跑边喊！李老三把绳子往前一扔没有套着，老三并不甘心，穷追不舍，不一会猪就跑到西头的一家院子里。

        老三随后进到院里。汪…汪…汪汪一只大黄狗发现陌生人进院不停的狂叫……“刘能猴在家不？”能猴老婆掀开门帘问：“谁呀！大清早来到我家有啥事？”老三说：“拦住你家大黄狗我有话要说。”能猴老婆走到院子拦住大黄狗说：“他三叔你来我家有啥事？”李老三说：“也没啥大事，就是你家的猪又跑到我家的菜园子了。”“是吗，你咋知道是我家的猪？”“我刚从地里赶出来，跟在猪屁股后面追到你家大门口，眼看它跑到你院里了。”

        六、这时刘能猴到他家的自留地里也转了一圈，背着双手嘴里哼着秦腔往家走，他发现村里的李老三大清早去他家院里，心想肯定没有好事，刚进院里就吭…吭…两声。李老三说：“回来的正好，你家的猪又跑到我家的菜园子里了，这事咋办？”“你看清楚是我们家的猪，还是猪自己承认的？”“我跟在它屁股后面，眼看它跑进你家院里。也就奇怪了，鸡有笼猪有圈，你怎么三翻五次让你家的猪跑出去糟蹋人？”“李老三你说这话就不对了，鸡有笼猪有圈不假，那犯人关进监狱里，还有当兵的站岗，他怎么就越狱逃跑了呢？”“你不要油嘴滑舌无理狡辩，你就说吧这事咋办？”什么事咋办？猪吃你家的菜，那边狗卧的地方就是猪圈，你找猪看它咋办，找我干啥！”“行…行…我说不过你，你有能耐，能说会道，但是有一条如果你家的猪再跑到我自留地里，让我逮住了，你找到我门上，那对不起……”“什么？你还要逮它，行，我给你个碗大塘宽，你爱咋的咋的……”好！好！你不讲理，咱们到村里找村干部，我就不相信就没有个讲理的地方。”

        刘能猴蹲在房檐下一边抽烟一边说：“你就是告到住村干部那里我也不怕你。”正在李老三骑虎难下无言以对时。刘能猴老婆把门帘一掀从窑洞里出来说：“哎呦他三叔芝麻粒大点事还要争个脸红脖子粗，不就是那头该杀的猪吃了你家几颗白菜吗？这点小事闹到村干部那里，你、我老汉都没面子是不？”李老三说：“那咱就以事论事，以前的事咱一笔勾销，今天这事咋办？”刘能猴猛往起一站，用烟锅子指着李老三的鼻子说：“你说咋办？猪从圈里跳出来把你们家的白菜吃了，它又不承认错误，要不我把它杀了给你出气行不？”李老三说：“猪跑出去是你没有圈好，管理不严造成的，你先是死不认帐，现在又胡搅蛮缠，把责任完全推给猪。”“那你还想咋样？”“行！好…好…我不和你白费口舌，咱们骑毛驴看唱本走着瞧！”说完双手背后头也不回往门口走去……

        “老瞎怂就你能，还不把三哥拦住，人常说三句好话暖人心，你就服个软赔个不是，这事不就结了？闹到村干部那里，你的老脸往那放？”说完又急忙跑到门口拦住了李老三……

          七、  再说众人拾柴火焰高，不太一会面条就做好了，木盘子端到炕上，一碟韭菜，一碟油泼辣子，一碟黄花菜、还有萝卜丝、炒白菜、土豆丝什么的，小王看的眼睛都绿了……贾专干说：“嫂子真能干，擀的面条又长又筋，再加上西红柿鸡蛋汤往面条上一浇，看的人直流哈喇子……吃过饭众人又骑车返回镇里，九叔刚进门坐到椅子上，梁主任手里拿了一份公文说：小成县上来了调令你准备一下明天就去县城里报到……梁主任前脚刚迈出门，九叔蹲点的那个村子就来人了，一进门来人就説：“成干部，书记这几天腿疼不方便来镇上，他让我来找你，村里有一河弯事，把村干部弄的焦头烂额，他要你马上回村……”九叔说：“蛮蛮不要着急，先喝口水然后慢慢说，到底都有些什么棘手的事？”蛮蛮喝着水回答说：“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就是……”九叔心想村里经常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的不可开交，如果不去有些小事会拖成大事，如果去，县里调令又来了这事该咋办……未完待续

陕西省黄陵县

作者李明芳

二0二一年八月十八日

农历七月十一

戊戌日于黄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