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丈红是日杂店里卖的那种一千响的团鞭。点燃纸捻子引信,便噼里啪啦一个接一个炸开来,电光火石响,须臾只留得一地红屑黄粉。我想着这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这千丈红上独立的小鞭炮,因着命运的纽带扭成一串和自己记忆有关的千丈红,末端的那一颗只能是自己。不管你愿不愿意?喜不喜欢?和谁扭在一起。千丈红燃到最末的那颗,所有的记忆终将湮没在历史的尘埃里,有谁能记得?即使存在一些人的记忆里,而自己却是不复知晓,没了就是没了。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黛玉一曲《葬花吟》,虽说伤春悲秋,但却也是生与死的写照。
年过四十,就开始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长者一个接一个辞世,曾经的全家福照片留下一个个空位。凝重的黑与白。
我甚感这命运的无常,明天的无常,生死的无常。原友说,无常即是正常。此话很有佛理,天意哪能让人随意揣测,妄自菲薄。所以那些野史传记里有些真本领的高人,除非他修成了仙,如彭祖和葛洪,大多不寿。世人深谙其理,大多今朝有酒今朝醉,酒醉笙歌金迷一生。某不才无法说此活法对或不对,只感自己做不来。不才自省做不来的事有很多。所以平素谨言慎行,不予为恶。但自有自己的准则,若有人挑衅滋事,某也是不怕的。所以闺蜜戏谑某为小钢炮。小钢炮的由来和不怕的缘由并不相同,力度却是相同的。结果却又是不同的,只可意会。
刚送走三婶,张的二叔又接着走了,享年六十九。他二叔勤劳简朴一生,睡觉中猝死,老人的说法修得一个好死场。真伤心的是其没有防备的家人。看着伤心的是某个人,看其伤心地抱其哥身痛哭欲绝,我担心其心脏病复发,流着泪抚其胸劝慰。不能否认哀伤是有感染力的。然片刻,其转身颐使气指插话多嘴欲做其家人主,却又和他人谈笑风生若三人。某愕然。其片刻伤心是真的,只是变脸太快。
这人生还真是大舞台,折射太多人的影子。
2015年12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