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12月22日你躺在医院里,下午我看着你吃下了几口稀饭,对你说,我回家去看看孩子,你盯着我,微微点了点头,在弥留之际的你已经好多天没认真开口说过话了,你已经没力气说了。
那几天,你的父母守在你的跟前,我忙着给你准备后事,我其实是在逃避,我已经不忍心再看见那么虚弱的你。
当我回家给两个孩子洗了个头,换了身干净衣服,看着孩子在地下玩耍,自己坐在沙发上发呆时,孩子的奶奶打来电话,声音带着哭腔,说你已经叫不醒了。
我边哭边给自己的父母还有你的叔叔伯伯打电话,半个小时后我带着给你准备的衣服赶到了医院。
你的心跳还没有消失,只是人失去了意识,我握着你的手,你的手又潮又湿,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我坐在旁边,就那么一直握着你的手,不停的抽泣着,人生最后一程,我要陪你走完。
过了几个小时,二十三日凌晨一点多,心电监护仪上的心电图成了一条直线,你永远的走了!
叔叔伯伯们给你擦身子、穿衣服,我靠在病房的墙上任由眼泪流淌,本是温暖的病房,我却瑟瑟发抖,你说过要和我相依为命一辈子的,却在我还这么年轻,孩子还这么小的时候抛下我们母子走了!
给你穿好衣服,把你送到太平间,已是凌晨三点多了,叔叔伯伯劝我节哀,让我回家商量你的后事,而我多想把你从那个冰匣子里抱出来,抱你回家,那么冷的地方,我怎么忍心丢下你!
回到家,坐在小凳子上和叔叔伯伯们商量你的后事,孩子的奶奶不停的哀嚎、抽泣,姨妈则一直抹着眼泪劝解,我明白,白发人送黑发人,比起我,做母亲的心更疼。
商量好了一切,你的哥哥、父亲和叔叔伯伯回老家准备墓地的事去了。我靠在卧室门边上等着天亮,早上七点多,我估计人们都醒来了,于是拿着电话一个一个通知亲朋好友你走了的消息。你病了一年多,这个结局是每个人都能想到的,大家都是轻轻“哦”一声,然后劝我节哀。
那天下午你的父母找了几个念经的去太平间给你超度,他们把你从冰匣子里拉出来,放在太平间的地上,围着你念经,我哭得声嘶力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那个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这么冷的天,这么冰冷的地方,我要带你回家!
我永远记得那天我的感觉,跟你认识、结婚,你生病的一年多来,我做得不好、不到、没有尽力的地方都在那一刻化成了悔恨,如果可以,我只想带你回家,给你温暖,让一切从头开始!
第三天我们把你送到老家下葬了,回到家里,我的心里空的难受,再也不用为你的病情发愁、陪着你住院、哄着你吃饭、看着你的疼痛和虚弱心疼了!你解脱了!我也解脱了!但你没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那些日子,我过得恍恍惚惚,一年多来,因为你的病,我担惊受怕落下了严重的神经衰弱,耳鸣、半个身子发麻、彻夜睡不着觉,这种症状延续到了你不在又一年多的时间里。
你不在两个星期我就去上班了,在家里,我无法坐安稳,无法睡得着。每天走在大街上,我感觉世界那么不真实,我总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活着,坐在公交车上,想起你,我的眼泪就不知不觉掉下来了。
这两年,我已渐渐忘了你了,已经习惯了没有你的日子,尽管我常想,要是你在多好!我们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家人!
每次去上坟,我都给你说,你在那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一定要过得比跟我在一起时要好!如果放下不下我们,记得保佑我们平安就行了!
过了今晚十二点,就是你走了整五周年的日子了,听孩子爷爷奶奶说五周年没有上坟祭奠的习俗,但我想在心里祭奠你一下。回忆过去充满了痛苦,我流着泪写下了这篇文字,愿你那边没有苦厄,祝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