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阳光普照大地,吃过午饭我们出门散步。广场边上围着一群人,我好事走上前,一条赤条条的生物在案板上被宰杀,粉嫩的皮肤裸露在阳光下,显得异样刺眼。仔细一看,是狗。
一群人像过节一样光天化日之下喜气洋洋的杀狗,手中挥舞的弯刀,在阳光下闪着锐利的光芒,杀狗的人抬头望着我微笑,这一幕着实惊悚。
基于养狗的缘故,每天与狗亲近,很是了解它们的脾性,某种程度上这无异于杀人。平日里善良的人们,一下变成了嗜血的恶魔。
我实在看不下去,连身体带目光赶紧移开那里向村的下游走去。
刚走进巷子,发现常常栓在鸭圈旁的一只狗狗不见了。狗去窝空,它的轮廓与身型以及它憨憨的面容立刻浮现脑中,这时才反应过来,它正躺在广场的案板上,已经被人们断了气,毛被扒了精光。原来昨天已是最后一次看见。
这只狗很瘦,胆子很小,刚开始经过的时候,它会胆怯的夹起尾巴,自我保护性的在喉咙里发出微弱的低吼声,眼神防备的看着经过它的人,如果不仔细听,它“恐吓”式的低吼声微弱的几乎听不到,恐怕它自己也知道这种威胁是自欺欺狗吧。
它的脚下由几块形状各异高低不平的大石头垫起,窝的最里面垫着硬硬的木板。一侧用竹子编起的简陋的栅栏挡住,上方由一块木板搭起房顶,靠在鸭圈旁,算是它的窝。从夏天到冬天,没有一块哪怕薄一点的象征性可以取暖的破布,也不知道它是谁家的。
窝小的几乎只能容下它瘦长的身体,想转身,身体几乎要对折。窝旁堆着它一坨坨的粪便。石头上歪歪斜斜扔着一只饭碗,里面从来都是空空如也,可能没吃过一顿饱饭吧。
在窝内走动时栓在脖子上的铁链哗哗作响,时不时还绊住一只腿。
它常常看见欢快的旺财路过它的窝,暗淡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渴慕,也许它知道狗各有命,也可能以为旺财与它是不同的物种。但当它看人的时候眼里充满了胆小可怜又无助,仿佛它更渴望人能给予它点什么。
它就像笼子里的鸟不知道什么是自由,不知道自己的翅膀是可以用来翱翔蓝天的,它不知道自己的四条腿是可以像旺财一样自由奔跑的,在方寸大的村子它不知道隔壁巷子长什么样。
同巷子一家一条毛色黑白相间的狗狗经常在它的门口自由经过,偶尔还会在它窝前趴一会,好像在陪伴这个无人关心无人慰问没有玩伴永无止境被困在窝里的“老邻居”。像一个死囚犯终日栓在铁链下,永生不得逃脱。
也许它生来就是个死刑犯,生来就该被铁链栓住,生来就有罪,人类为它定下了无形的罪。当刀落入它脖颈的那一刻,它的眼睛是否充满恐惧?憎恨?接受?或是它也不知道人们突然抓住它在做什么,说不定还以为是在救它呢。不过据说狗狗都是闷在袋子里用棍棒先打死再割喉放血。那一刻人活得更像个人,狗活得却不像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