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在词的创作上取得了非凡的成就,就一种文体自身的发展而言,苏词的历史性贡献又超过了苏文和苏诗。
北宋时期社会相对稳定,直至柳永,词才能够反映市民生活面貌,但内容依旧以风月花草,观爱离别为主,格调还是低婉的。
苏轼打破了词的传统观念,开拓词的内容,提高词的意境和格调。苏轼继柳永之后,对词体进行了全面的改革,最终突破了词为“艳科”的传统格局,提高了词的文学地位,从根本上改变了词史的发展方向。
苏轼对词的变革,基于他诗词一体的词学观念和“自成一家”的创作主张,而且以“以诗为词”实践了这一创作追求。词至苏轼“以诗为词”,明显地呈现出雅化的倾向。这不仅体现在苏轼词打通了诗词题材的疆域,而且表现为苏轼用作诗的手法来填词
豪放词突显一种旷达、豪放不羁。张丽杰的《苏轼词风新论》中就从苏轼对词的认识着手,系统地分析了苏轼的豪放词、婉约词,从而得出苏轼是多种词风兼具的词人,以求人们对苏轼的词有一个全面的、崭新的认识。
如《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芝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此词为词人酒后途中遇雨而作。体现了人的主观力量,人生的缺憾并不在人生有不尽的“风雨”,可以通过人的主观能动性来转变心态,即使在风雨中也能归于平静,不为外物所动摇。
这与刘兆君的《苏轼《定风波》词赏析》分析侧重点是不同的,从词的内容上看,描写了一行人出去游玩,但是由于仆人带着雨具走散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雨下起来,只有苏轼从容不为风雨所动,信步于急雨之中,啸歌于天地之间,泰然自若,尽显好一派名士风骨与风度;诗情顿起,留下这一种豪杰豪爽与豪迈。
从一件很是平凡的人生小事中得出一番很是耐人寻味的人生感悟:以顽强、倔强的人生努力去面对生活中的痛苦和磨难,以恬淡而平和的心态去面对生活中的得失和荣辱;历尽坎坷而不改赤子心怀,历经险境而不改深沉本色。全词写得既富于诗情。画意,又充满人生哲理。
而《漠然自定任平生——苏轼〈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解读》一文中结合了苏轼的经历分析这首词,认为这首词将人生、社会的风风雨雨都泯灭在漠然之中,他用“人生空漠之感”淡化悲哀,在自我超越中取得心理平衡,《定风波》蕴涵的以“漠然自定”的态度应对人生困境的悟解,启人心智。
苏轼的婉约词在现存的340余首东坡词占的比重是最多得到,就思想内容看,东坡婉约词中言情词、咏物、怀古感旧、酬谢留别、写景记游题材十分广泛。
吴帆、李海帆的《含激愤于婀娜之中 寄妙理于旷达之外——析《蝶恋花》探索苏轼谪惠前后的心路历程》分析词人贬惠前后的感怀与识见。陈开梅和李志鹏的《试论苏轼的婉约词》均用了《水龙吟·咏石榴》、《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卜算子》、《蝶恋花》、《少年游》等名篇作为对象分析苏轼婉约词。
如《水龙吟·咏石榴》: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眠,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
王国维也对之推崇备至:“咏物词自以东坡《水龙吟》为最工”。(王国维《人间词话》)
在这首和词里,他借杨花的“抛家傍路”抒发了自己贬谪黄州时的飘泊之感。杨花漫天飞舞,纷纷飘坠,竟无人怜惜,忍看酿就春色、装点春光的美好事物凋零、陨落。反映现着作者才难为用、一任飘泊的迁客逐臣的现实处境。由人体物,心与物游;借物写人,神与人合,达到了情景交融、物我难辩的境界。
陈开梅的那篇论文中侧重点在于作品咏物拟人,借杨花刻画出一个伤感幽怨的思妇形象。以杨花喻人,在对杨花的具体描绘中,完成了对思妇形象的塑造。章词咏杨花仅得形似,而苏轼却能遗貌取神,成为咏物词之绝唱。
词中刻画细腻,情调缠绵,情景相生,罕与伦比。苏轼的咏物词是婉约中见风格,各类所咏之物的形象选择极为合适,最能抒发内心的情感。这类词的共同点是“借物拟人,赋物言情,弦外有音,含蓄蕴藉,表情达意,意即“似花还似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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