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 我等着你
王华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自然规律周而复始,四季更迭如同往年一样。又是一个暑去秋来,似乎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在今年这个秋风乍起的日子里,我却感到了与以往不同的丝丝寒意,而且是在老同学难得一见的聚会上。
按说,同学要聚会是件高兴的事,不知为什么我却兴奋不起来。因为连续好几天,我都在拨龙奎富的电话,电话可以拨通,但就是不接。小心翼翼发了条短信,但依然石沉大海。 龙和我,是同学更是好友。来自吉林辉南县的老龙,长我3岁,拿我跟亲兄弟一样护着。毕业以后,他分回了老家的一个钻井队。前几年还和我单线联系,可2000年后,怎么都联系不上龙了,一下子人间蒸发了似的。 找不到老龙,我就总觉得是一件没有完成的任务,不时想起,难免叹息。漫漫人生路,从此不再相见吗?四十年前,就是在这样的季节,我们在学校积聚。四十年未见,我们的模样都起了不小的变化,但似乎都有说不完的话。人终其一生,困于情中。这是人的社会属性所决定的,我们在亲情、爱情、友情等关系之中,要寻找自已的位置和价值,只有依赖“情网”,才能在社会上立足。没有人能像一座孤岛一样存在于世上。是的,人性是自私的,但他更是包容互助的。亲情、人情、友情又是人们的依赖。这种种的情,既坚韧又脆弱既复杂又单纯。就说友情吧, 友情的可贵之处,就在于两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能羁绊在一起,形成密切又疏离的关系。很普遍很传统又很微妙很易变。
现代人的友情,来得急,散得也快。通讯技术这么发达,手机随便摇一摇就能把一个陌生人变成朋友,甚至是有亲密关系的人。世界就是这样。容易得来的东西,也很容易失去。易得难珍惜,这是人的天性。 古人不一样,他们生活圈子小,认识一个陌生人不容易。尤其是读书人,他放眼望过去,能遇到的大都是些粗糙的汉子、饶舌的大妈,话谈不到一块,生活就容易憋屈、苦闷。故而,读书人若是遇到一个知己,少则促膝长谈,多则同床共枕。
小时侯听过一个故事:有商人张、王两人,感情很好,相约到湖南合伙做生意。定在某日启程,但王姓没来。张等了十几天没有见到王,以为王已爽约,心底不快,于是就一个人去做生意。三年后,王突然来到。当时,张已经赚了好些钱,准备回家。王谢罪自已来晚了,但并没有说明来晚的缘故。他说:“既然你要回家乡,那我就陪着你返回去好了。”张婉拒说:“你千万别这样,你大老远过来,肯定是想有所作为。现在为了我,没有做成什么事,就要回去,这等于我连累了你啊。”王坚持与张同行。虽然张很感动,但心底总是有丝丝疑惑。王在路途上的行为,打消了张的疑虑。不管在路途之中,还是客居旅店,王所表现出来的情谊,逾于往日。王又常常感慨人生聚散、朋友离别之恨。他的话,让人感到凄然,仿若寒冷冬夜听见了呜咽的笛声,对着惆怅的落月听见了断琴之音。 两人到了老家,在岔路上,王依依不舍地握着张的手,恸哭而别。张亦感到凄恻,潸然泪下。 三日后,张造访王家却只见他的妻子流泪出来,原来正是当年前往湖南前夕,王已亡故,弥留之际,还惦记着失约之事......
在老同学相聚的喜日子,我讲这样一个鬼故事不是为了吓唬人,而是我真的被这个故事感动了。这样的传说,让我觉得友情的伟大与弥足珍贵。 杜甫有句诗:“十觞亦不醉,感子故意长”,意思是说,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也不醉,朋友的旧情谊,让人由衷感动。人海茫茫,朋友难得一见,自然是要“故人具鸡黍”。这是日常生活里的欢欣和“意外”,年轻人不懂,以为彻夜喝酒就是友情,其实不然。我们的人生随着境遇变化,朋友也有可能渐渐零落,正因如此,当一份曾经的友情又倒回眼前,不亲切吗? 龙哥,同学们都很想你。我的联系方式一直没变,就是为了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