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回老家的途中,透过车窗看到路边一位卖糖葫芦的老叟,勾起了我对往日的回忆。
只见一辆破旧的自行车,一把用麦秸秆外面用编织袋捆绑的柱子上插着几十串冰糖葫芦,没有吆喝声,没有过多的行人,看到的只有卖糖葫芦老者到处观望的渴盼眼神,此时我心里像针扎一样,父亲当年卖糖葫芦的情景霎时间在我脑海中浮现。
可如今我的父亲离开我们两年有余了,此时我的心情无以言表,禁不住潸然泪下。
回想父亲在世的时候,家里种了好多山楂树,到收获后就开始串糖葫芦,父亲先去集市上买来竹杆,再用锯子截成一尺长,然后用刀劈成一厘米宽,再用镰刀把棱角削去,一头削成尖的,用水洗干净再晾干,这样的过程是在父亲的操作下我们全家去完成的,接下来把挑好的山楂用水洗干净,然后晾干,这些准备工作都准备好了,就开始串糖葫芦了,一串共串八个山楂,大约串够五十串就够了,也就是一天差不多能卖完。
接下来父亲开始熬糖水了,水跟糖是成比例的,每次父亲熬糖水时我就在旁边看,只见父亲把一瓢凉水倒入锅中,再放入白糖用微火慢慢加热,再熬的过程中必须紧紧盯住,怕熬过头,稀稠程度必须把握住,很清楚的记得在熬到差不多的时候父亲时不时用筷子蘸点糖水在嘴里尝试一下,当筷子上粘的糖滴下来有点成形,嚼一下能听到嘎嘣的声音就成功了,然后再加入食红跟稀释剂,此原料都是食用的,食红能起到颜色鲜艳,稀释剂能起到让糖水不凝固的作用。
接下来父亲开始蘸糖葫芦了,串好的五十串糖葫芦就要面临被烧打的罪行了,我在旁边给父亲一串一串的递着,只见父亲有条不紊的把串好的糖葫芦在锅内转圈捞一下,然后“啪”的一声把糖葫芦粘在在用油抹过的铁皮板上,眨眼功夫就凝固了,一串接着一串,父亲前面蘸着,我做父亲的助手在后面随时把糖葫芦向前推一下,约有一两分钟必须赶快拿起来,不然就粘牢固了。晾好的糖葫芦满身沾满了透明的玻璃块,有的像小刀,有的像小斧头,各种各样,母亲做最后一道活,就是把父亲蘸的糖葫芦插到用麦秸秆捆绑好的把子上,母亲插的糖葫芦很整齐,就像一串串鲜红的小灯笼,预示着吉祥一片。
我们一家人忙了一大早上,终于圆满的做出了让人看了直流口水的冰糖葫芦。
父亲吃过早饭,带着愉快的心情出发了,剩下我和母亲收拾家务,下午接着还削竹签,看着母亲裂开的手指,母亲疼在手我却疼在心。
到了天黑之际,母亲便去村口迎接父亲,直到父亲平安到家,我们才能把心放到肚子里去,整个冬天我们全家就是在这样忙碌中渡过的,操劳并快乐着。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随着时代的飞速发展,家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辛勤种下的山楂树都被刨光了,再也寻不到那片郁郁葱葱挂满小红灯笼似的山楂园子了。
从老家回来,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看到母亲也苍老了许多,孤零零的一个人,我劝她跟我回县城,她执意不肯,她说在老家生活惯了,到了城里不方便,我拗不过她 ,也没再央求母亲,就随她之意吧!
父亲的走让我遗憾终生,没能让我跟父亲见最后一面,当时我出了车祸,母亲知道我不能前往,就瞒着我,我知道父亲的身体状况,一直打电话给家里,母亲看瞒不过我,就把父亲走的消息告诉了我,当时我脑袋懵了,立刻拔下针头,让老公背着把我安置好车里,飞奔而去,到家的那一幕啊!我看到的父亲已不是躺在床上会跟我说话的父亲了,加之我身体虚弱晕过去了,在亲戚的安慰下,我慢慢恢复过来,里里外外的亲戚朋友都在料理父亲的事,我如果这样,母亲更难过,母亲更需要安慰啊!
在父亲走后的这些时日里,我经常回老家看望母亲,我一定把亏欠父亲的孝心弥补到母亲身上,让母亲在有生之年幸福安康,更愿父亲在天堂安好。
我希望下辈子还能跟父亲一起蘸冰糖葫芦,父女之情就像串起来的冰糖葫芦那样,紧紧的串连在一起,永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