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有脚 越江归来

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沈从文《情书》                                                                                      


沈从文的一部《边城》,将湘西古镇茶峒,也就是今天的凤凰古镇,送到了世人面前。这个充满了桃花源式浪漫色彩的小镇,自带神秘气质又清新自然地不食人间烟火,如一个养在深闺人不知的少女,在沈从文的笔下,掀起了她的面纱一角。

因为就读的大学与凤凰古镇相距不过百公里,心血来潮买张车票朝发午至,说走就走的旅行随时都行。

有的时候,对一个事物期望过高,反而不能发现它本身的美。

如果你是因为看了《边城》,怀揣着一个寻梦的心态而去凤凰,那你可能会失望。几十年过去,商业社会的浪潮早已席卷了这个湘西的边陲小镇,她已不是边城里遗世独立的世外桃源。

很多人去过凤凰之后,都觉得这已经跟大多数的旅游景点没什么区别,充斥着廉价纪念品、声色迷离的酒吧和熙熙攘攘的游客,再也找不到清新自然、质朴纯粹的田园诗意。

但我去过凤凰多次,每次去都会发现她的不同,每次离开都期待着下次再来。

其实,凤凰的美不是消逝了,只是被掩盖了。经历过岁月的洗礼,她已不是当年单纯的少女,满目都是一眼看得到的活泼泼的美,而是长成了风情万种的女人,需要你用心发现,细心捕捉。

清晨的凤凰,是静谧安然的。带着一点睡眼迷蒙,漫步在沱江边,耳听着江水的潺潺声,清脆的捣衣声,巷子里传来的鸡鸣狗吠声,次第开门的拆门板声,卖早点的小贩叫卖声,汇成了一首和谐的轻音乐,慢慢地唤醒这个小镇的一天。

日间的凤凰,是丰富多彩的。走在四通八达的小巷子里,两边是琳琅满目的店铺,卖姜糖的,卖竹筒酒的,卖手工织锦的,卖苗族银饰的,卖土家蜡染的比比皆是。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些穿着民族服饰的妇女,面前摆个背篓,上面搭个簸箕,摆着一些自家编织的披肩或者手工缝制的小包,有些甚至把织机都摆出来,现场显示传统技艺。他们大多有着黝黑的肤色,粗糙的双手,苍老的面容以及温暖的笑容,这些普通的劳动人民,才是凤凰的魂。

夜里的凤凰,是五光十色的。沱江边上一线的酒吧,家家都透出绚烂夺目的光彩,映照得整个古镇如霓虹世界。站在江边看虹桥,一座五光十色的彩虹与江面上的倒影交相辉映,如镜像世界,不似人间。稍走远些,江边便安静许多,泛舟沱江,看那些莲花灯一盏盏飘走,带走了喧嚣,也带走了浮躁。

沈从文曾写过一首《情书》:“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我想,无论他去过多少地方,看过多少风景,在他心里,最美的永远都是让他魂牵梦萦的家乡凤凰。

《一代宗师》里有一句话,“郎心自有一双脚,隔江隔海会归来”。对于傩送来说,翠翠是那根牵绊着他双脚的红丝线,茶峒是他魂牵梦萦的故土,这两样都会牵引着他翻山越岭回家。也正是那里的人,那里的景,牵引着我们一再去探究凤凰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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