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的记忆

煤油灯,是一种用煤油做燃料照明的灯,我们村庄的人都叫它火水灯,因为煤油俗称火水,是一种通过对石油进行分馏后获得的碳氢化合物的混合物。煤油灯使用棉绳灯芯,灯头通常以铜制成,而灯座和挡风用的灯筒则用玻璃制成。灯头四周有多个爪子,用来固定灯筒,旁边有一个可控制棉绳上升或下降的小齿轮。棉绳的下方伸到灯座内,灯头有螺丝绞与灯座相配合,故可把灯头扭紧在灯座上。而灯座内注满煤油,棉绳便把煤油吸到绳头上。只要用火柴点着绳头,并罩上灯筒,便完成点灯的动作。

煤油灯,并不是我那一代的产物,听我的父亲说,解放初期至六七十年代,村庄都没有通电,那时候每家每户几乎都会有一盏煤油灯,计划经济时期,煤油要按票到供销社购买。到我出生了之后,村庄已经基本家家户户都有电了,但是,即便有电,煤油灯还是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我记得小的时候,村庄经常停电,旱季到了,河里的水干了,发电厂就不能工作了,这时候得停电,遇到刮风下雨,或者打雷,电站被雷劈了,电线被风刮断了,又得停电,而且那时候停电不是停一会,一停就是三五天,这时候不得不请煤油灯出来。即便是天天有电,也不舍得开电灯,因为电比煤油贵,那时候人们为了省钱,到晚上也不舍得开电灯,而是用煤油灯照明。

说起煤油灯,我又想起了我那一段煤油灯下的读书生活。

小的时候,我记得每到晚上,吃完饭后,母亲就会把煤油灯拿出来,点燃,然后就督促我们在煤油灯下做作业。我们兄弟姐妹,几个人围着一盏微弱光线的煤油灯,专心致志的开始读书写字。在煤油灯下做作业,其实是很辛苦的,因为煤油灯本来光线就不足,有时候为了省钱,母亲还会把灯芯调低一点,把灯光调暗一点,刚好够我们看到书本的光线。而且煤油灯是用煤油点的,有一股臭味,点燃后散发出油腻的黑烟,时间长了,我们的眼睛也被黑烟熏得生疼,两眼昏黑。但是,即便如此,我们每天晚上都是坚持在煤油灯下读书写字。

当然,我们也会有偷懒的时候,每次我们累了,我们就会找各种理由,要么说灯火太暗了,要么说煤油很臭,要么说眼睛疼了,就想乞求母亲让我们休息一下,或者叫母亲开电灯给我们写字,这时候母亲就会教育我们,说假如我们不好好读书,将来就会像父母一样,在家里耕田种地。虽然母亲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她会跟我们讲凿壁偷光的故事,她说古时候有一个人,由于家里很穷,所以他白天必须干许多活,挣钱糊口,只有晚上,他才有时间坐下来安心读书。不过,他又买不起蜡烛,天一黑,就无法看书了,他很心痛这浪费的时间,内心非常痛苦,有一天他看见邻家有灯烛,就偷偷的把墙壁凿了一个洞引来邻家的烛光,让烛光照在书上来读。母亲把故事讲完了,她并没有知道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谁,也没有告诉我们大道理,但是我们都知道,母亲想告诉我们,无论条件多艰苦都要好好读书,将来才能出人头地。

我们在煤油灯下做作业的时候,母亲也不会让灯光白白浪费掉,她会围着桌子坐在我们旁边缝补衣物或者干点什么其他的。有时候母亲为了鼓励我们,还会跟我们一起读书,教我们朗读课文,我至今仍然记得母亲坐在我们身边,用她跛脚的普通话教我们朗读课文的情景。

在煤油灯下读书,因为光线昏暗,不但眼睛容易生疼,而且还很容易造成近视眼,特别是我,我总是趴在桌子上写字,而且我写字的时候作业本也是歪的,母亲这个时候就会严厉的教育我,让我端正姿势写字,但是无论母亲教育有多么严厉,我的姿势总是很难改正。不知道是不是被母亲言中了,我上了初中之后,眼睛就开始近视了。我搞不懂自己的近视是不是跟那时候姿势不正确有关,或许是跟我小时候在煤油灯下读书的经历有关,但是,无论如何,那些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现在,旧式煤油灯已经几乎绝迹了,因为即便是再停电,也有蜡烛代替,或许卖煤油的地方也没有了吧,煤油灯是一个时代的见证,代表着那个时代的记忆。现在,也有些人用新式的煤油灯做一些怀旧装饰品,新式的煤油灯不用煤油和灯芯,而是改用电灯泡了,因此它严格意义上也不叫煤油灯,而煤油灯下读书的生活,也只能成为了记忆里的东西,当然这种记忆有甜也有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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