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水木刅 故事简介
似水流年
1.
刘超、黄俊被老刘骂了个狗血淋头。
老刘问刘超：“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
“被他们打的！”刘超苦着脸想博取同情。
“怎么不揍死你，丢人现眼的家伙！”老刘骂道。
“我也想死，可不敢。”刘超气馁了，黄俊差点没笑出声来。
“还有你，整日不学好，每次成绩都拖班级的后腿，现在还学会打人了，来，你打我，我站着不动让你打！”
“人不是我打的，我压根儿就没动他一根手指头，我——”
“你给我闭嘴，坐那儿跟个大爷似的，你给我站起来！”老刘气昏了头，他压根儿就想给黄俊解释的机会。
“我真没揍他，这算什么事儿，好，我站，站死算了！”黄俊挣扎着站了起来，眼睛里都是怒火，老刘这才意识到他断了一条腿。
“站不死，你给我好好反省！”
老刘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就这一眼让黄俊郁闷好久，越想越觉得委屈，别人偷驴他拔橛子，背这样一个黑锅他心里不服。
“你丫也不是只好鸟，委屈个屁，老刘指的不是你的行为，他说的是你的内心！”我看不得他如此矫情，故意泼了盆冷水。
“我不管，反正人不是我打的，走到哪儿我都问心无愧。”
“可刘超挨揍，始作俑者就是你，你要不带头看下流书能被抓到吗？”
“我——”
“你什么你——滚一边去，以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不要和我说，我还烦着呢！”
“你——你连话都不让我说了，没这样欺负人的，以后谁在主动跟你说话谁就不是人。”
黄俊挤了挤眼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在老刘也意识到这点，后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儿不着痕迹地表扬他几次，这孙子一激动瞬间便把仇恨忘得一干二净。
2.
为了下午能够考试，刘超他俩就差下跪磕头了，可老刘丝毫不为所动，刘超心神俱焚，黄俊也吓坏了，虽然他平日里总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他最怕被开除，先不说一万块钱的建校费肯定打了水漂，就他目前的状况，重回初三也肯定考不上S中，毕竟腿断了，再想以体育特长生的名义进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你俩混蛋，想死还是想活？”老刘气急败坏地吼道。
“我想考试——呜……”刘超又哭了，心理素质一点都不好，还中考状元呢，一点都不坚强。
“行了，别哭了，恶不恶心，考完试我再找你俩算账！”老刘心里一阵腻歪。
“刘主任，其实不光我俩，还有袁晓，除了梁衡其他人也都看了！”黄俊把袁晓给抖落出来，老刘听了差点没晕倒。
“你给我滚，滚——”老刘彻底崩溃了，他现在也不知如何是好了，这下算是彻底栽在四眼儿的手里了。
“刘超，你说刚才我是不是有些不地道？”黄俊心有余悸地问道。
“别想了，你就是不说四眼儿也会给抖落出来，其实我们是为他好！”刘超此刻和黄俊站在了一起。
“听老刘那意思我们应该不会被开除！”
“不好说，至少也得是个留校察看，妈的，我的命真苦！”刘超情不自禁地骂了一句，黄俊一时竟没反应过来，也不知他是在骂谁。
“我也命苦，腿都断了，哎！”
他俩提心吊胆地下了楼，微风拂面，俩人竟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刘超嘱咐黄俊慢一点，然后径自去医务室去包扎伤口，黄俊一脸期盼地说在洗衣池边等他，刘超却一脸不耐烦地吼道：“你丫先走，腿瘸成这样能他么走得快吗？”
“我——你——”看着刘超远去的背影，他到底也没敢还口，后来他跟我说小王子变了，一开始我还不信，后来发生的诸多事情却有力的证明他不仅仅是变了那么简单，简直就是自甘堕落。
3.
高二分科，老刘主动把他弄到文科班，虽然不怎么联系了，可还是听到关于他的诸多故事，比如旷课、作弊、打架等等，高三下半年，这孙子把一个女孩儿的肚子给搞大了，算是开了S中的先例了，这在当时被传的沸沸扬扬，后来那个女生就退学了，为此，老刘一直很庆幸当初把他弄走是一件多么明智的选择，要不然，他注定会被其再坑一次。
关于那个女生，其实我俩还打过几次交道，她比我低一个年级，是文科班一个很普通的姑娘，好几次月考我都和她坐一起，此人平日里总喜欢幻想一些风花雪月的故事，琼瑶的书没少看，后来就彻底沦陷了。
大学毕业那年，我和李想来S中看望老刘，其实是为确定一件事儿，七月份夏雪给我寄了一张结婚照人就失联了，我从北京赶往武汉去找李想，她也不清楚这丫头去哪儿了，后来从老刘家出来我们就遇到了被刘超祸害的女生，当时她身旁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一眼看去我俩就明白了，从始至终或许她是真的喜欢刘超。
“这是你儿子，跟你长得可真像！”我故意这么说，她一直微笑着看着我俩，眼眉里透着生活的无奈。
“梁衡，这么多年终于把李想给骗到手了？”她笑着问道。
“我倒是想可没机会，我俩现在还都单着呢？！”李想在一边逗孩子玩，那一刻我竟很想夏雪，如果没有别人我能够哭出来。
“你是我见过感情最专一的人了！”她的话让我惭愧，紧接着她又抛了一个炸弹，“对了，蕙子还好吗，好多年没看到她了？”
“她——她挺好的，我们都还行！”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幸好李想打了个圆场，她在我旁边我能稍微安定一些。
“替我向她问声好，有机会一起吃饭！”
“好——”
“问你件事儿，不知？”她扭捏着没有往下说，我要过她的手机，输入刘超的手机号然后还给了她。
“他还单着呢，也快要回来了，北京那地方他待不下去！”她静静地看着我，我刻意没提刘超，她笑了笑道了声谢然后拉着儿子与我俩道别。
4.
我和李想一直目送她，直到再也看不见了，就像蕙子一样彻底消失了，还有夏雪，老刘一直瞒着不告诉我，这是一种善意的欺骗还是另有其他的原因，这一切我都都不得而知。
“想什么呢？”李想问道。
“刘超命真好，一直有人爱着！”我自嘲道。
“恩，还有个儿子，他还不知道！”
“早晚他会知道的。”我笑了笑。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好的？”李想轻声说道。
“你是指刘超还是——”
“咱俩，当然还有夏雪、蕙子、韩佳倩，她们消失也罢离开也好，其实是最好的结局了，你看不透所以才会纠结，她们比你更懂得情感。”
“你是不是早晚也会消失？”
“我得看着你啊，好不容易把她们都给弄走了，我容易吗？”李想嬉笑着，我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李想——”
“别说了，我都懂，再等等看吧，反正你现在还不死心。”
李想紧紧抱住我胳膊，像当初夏雪那样，我俩默默无语，青春或许早就结束了，只是我还未意识到。
5.
刘超后来者居上，他俩一同进的宿舍，只是脸上多了两个创可贴，看着特别滑稽。
黄俊一脸憔悴地把拐杖丢到一边，两眼无神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此刻，他觉得大家陌生了许多，每个人都仿佛在释放一种压力，这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仿佛个头矮了几分，后来干脆闭上双眼。
“黄哥，你们的事儿了了吗，老刘怎么说的？”袁晓完全是鄙视的口吻。
其实他自己都是在劫难逃，也不知哪来的优越感，前段时间他蠢蠢欲动、坐立不安，摇尾乞怜那叫一个猥琐，索得几页纸后便整日沉浸在情色的世界中，一开始眼睛是红的，那是欲望所致，后来逐渐变黑，这是熬夜造成的，考试一结束老刘就到我们宿舍搜查手电筒，总共找出八个，多出的一个也是他的，这孙子竟买了两个，不光如此，干电池也数他最多。
当然，这也怪黄俊无识人之明，事情还得从他摔断腿后说起，因为几页纸其他人都觉得欠其一份人情，于是大家便自发轮流照顾他，可袁晓就是无动于衷，每天一回来就琢磨那几页纸，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此刻他像没事儿人一样，嘴角还带出难已言明的神经质般的笑容，这让黄俊心里特别不爽。
患难不仅能够看见真情，往往还能看清小人，袁晓在黄俊心里就是个小人。
“你够坦然的阿！老刘问你为何不过来自首，哈哈，他可说了，考完试会一个一个找家长谈话！”
他这样一说袁晓立刻头冒虚汗，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周昆也一脸紧张地问道：“那——我呢？”
“别侥幸了，所有人都跑不了！”黄俊颇为开心地下了一个结论，他现在很乐意看到大家惶恐不安的样子。
“你怎么不害怕？”黄俊对我的淡定尤为的不满。
“害怕有用吗，既来之则安之！”
“擦，怎么跟陈然一个德行，就会假装淡定。告诉你，刘超这次嘴里积德没有揭发你！”
“你丫会不会说话，本来我就没看，身正不怕影子斜，谁不怕挨揍就尽管往我身上泼脏水！”
“妈的，刘超你给我说清楚！”袁晓突然冲到刘超床铺位置，一脸愤怒地看着他。
6.
明明举报他的是黄俊，他却去找刘超算账，这是捡软柿子捏，其实黄俊当时也捏了把冷汗，事后他搭着我肩膀特别亲热地感谢道：“谢了，哥们儿，不然袁晓非他么得揍我一顿，我现在腿瘸成这样肯定干不过他。”
“你的意思是他在顾及我的威慑力，说实话，你俩就是真打起来我也不会帮你！”
“刚才夸你那话算我没说，我现在正式收回来！”黄俊感到很憋屈，腿好之前他必须得保持低调，不然早晚得挨顿揍。
“袁晓，你丫别横，单练的话你还未必打得过刘超。”周昆很看不上袁晓欺负刘超，其实中午就他揍刘超最狠，现在他站出来仗义执言我竟摸不着头脑。
听他这样说，袁晓瞬间就愣住了，他在心里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仔细掂量一番，觉得没多大把握，于是他又退回去了，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故作淡定，黄俊很乐意看他那样，他打算想点别的法子慢慢折磨他，反正周昆和我在后面为他撑腰，当然这都是他的一厢情愿，我敢保证，他俩要是打起来周昆肯定躲得比谁都快，他的身子骨已经彻底坏了，现在经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
“都别吵了！有劲没劲，赶快睡觉，下午还得考试！”袁晓冷不丁地吼上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其实就他一人在那儿折腾，这是用发火来挽回颜面。
“车到山前必有路，还是先好好考试，要是考个第一四眼儿保准拿你没办法，他总不会因为这件小事儿把你给开除吧，那样就太可惜了！”刘超一直捂着脸，我看不过去竟鬼使神差地安慰他几句。
“对、对，还是梁衡脑袋好使，不愧是学霸，那个——你这次能不能别考第一，不然我们就真没活路了！”周昆当真了，此刻他只能用微薄的希望来冲淡内心的恐惧，其实他最担心老刘找他家人谈话，他身体向来不好，他爸要知道这事儿肯定得把他打死。
“这次我只考第二，都别哭丧着脸，其实这也是一种成长，以后你们就会懂了！”我故作高深地安慰大家，他们都一脸懵懂地点了点头。
7.
我问黄俊老刘问我什么没，他鄙视地看了我一眼后说道：“老刘感到很不可思议，他始终不相信你竟能出淤泥而不染，当时我要不是腿瘸非得——”
“非得怎样，老刘说的对，你们就是淤泥，一想到和你们这群流氓在一起我就心惊胆战，幸亏我自控力强，不然肯定会被你们给污染了，真是万幸！”
“我呸，死不要脸，从现在起不要和我说话，我要睡觉了，下午得好好发挥，争取考个好成绩！”说着他就沉沉睡去，其他人亦是如此，这种寄托于考个好成绩的想法本身就很荒唐，可惜他们仍旧抱有幻想。
期中考试在我们的忐忑不安中终于结束，我本想找夏雪问问情况，可一考完试她就被老刘给锁到了办公室。
“我爸不让我和你走得太近，还说要把我俩给调开。”事后我问夏雪，她扭捏着不知该怎么说。
“为什么，你爸私下里不总夸我的吗？”我觉得一头雾水，也不知哪里得罪他了。
“他说你品行不端，脑袋里都是龌龊的思想，说我和你在一起很危险。”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你跟我说你到底看了没？”夏雪狡黠地一笑，我立刻知道她的意思了。
“没看，我也不想看，有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我有病还是怎么着？”
“讨厌，跟你说正经的，其实你就是看了也没什么，我又不在乎。”夏雪这是在套我的话。
“可我在乎，看来我得回家住段时间了，你都怀疑我了。”
“我没有——”夏雪着急了。
“那你让我亲一下。”
“你还是看了。”夏雪一脸的坏笑，我感觉呼吸都困难了。
8.
我下定决心找李想好好谈一谈。
收拾完脏衣服刚准备走就被黄俊给拉住了，他的神情颇为凄凉。
“你把手松开，我得回家了！”
“你就忍心把我一人丢在这儿？”
“你到底松不松？”我开始威胁，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落寞，让人有些于心不忍。
“周末两天你准备怎么办？”
“凉拌，哼，你把烟留给我。”我指了指枕头，他无奈地吼道：“大爷的，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一步到位阿？”
“好吧，送佛送到西，你好生在宿舍呆着，别惹事儿，对了，到时候你怎么吃饭？”
“多操那份心，难道一条腿就不能走路啦？”黄俊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
“既然你如此的坚强，我就不多说什么了，祝你周末愉快！”
“回来记得给我带点好吃的，鸡腿就行。”黄俊扯着嗓子喊道。
“知道了。”
我心急如焚地冲出宿舍楼，不为别的，只求能和李想不期而遇，然而李想没等着，却看到杨琳一直在东张西望。
“等我的吧？”我走上前问道。
“明知故问，校服洗干净了也不知过来拿，以后别让我给你洗衣服了。”杨琳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我觉得奇怪。
“你欺负我了，哼。”杨琳掉头就走，没头没尾的，我只好拦住她。
“你烦不烦啊，以后衣服让夏雪洗去，这叫什么事儿啊，我招谁惹谁了？”
“我明白了，夏雪知道你给我洗衣服然后就不乐意了，不好意思啊，这事儿我考虑不周，主要是考试给忘了，而且我们宿舍出了那档子事儿，你也知道，其实我——”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们宿舍没一个人好人。”杨琳小脸通红，她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又没看，哎，你也不相信我了？”我装出一副很伤心的模样。
“不许看也不许想，咱俩一起回家吧。”杨琳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直接把我给搞蒙了，我是来等李想的。
“好吧，你上车，我送你。”我决定先把杨琳送回家再过来看看。
“还不乐意，真是的，我都给你洗衣服了。”杨琳扶着我肩膀上了车，我竟觉得浑身燥热。
“梁衡，你大爷的，你不是人。”黄俊的脑袋突然露了出来，但立刻又看不见了，估计是摔倒了。
“赶快走，别理他。”杨琳催促道。
9.
“杨琳，你体重可不轻啊。”我回过头笑着说道。
“你能闭嘴吗，怎么跟陈然一个德行，嘴里没一句讨人喜欢的话。”杨琳没好气地回道，她的身上有股沐浴露的香味，搞得我心猿意马的。
“陈然骑车带过你没？”
“能别提他吗，现在是你骑车带着我。”杨琳抓紧了我的衣服。
“你刚洗完澡吧，身上真香。”
这句话直接让杨琳炸窝了，她跳下车横眉立目，我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我还是自己回去吧。”
杨琳自顾自地往前走，我慢慢悠悠跟在她后面，忽然她转过脸冲我一笑，差点没让我从车上摔下来。
“上车吧，咱俩又没什么深仇大恨。”我拍拍后座，她瞪了我一眼上了车，我很认真地看了她一眼，她立刻低下头，怪不得陆羽和黄俊一直喜欢她，这丫头其实也挺好玩的。
“杨琳，问你件事儿，如果不想说可以不回答。”
“你问吧，反正早晚你都会问。”杨琳语气颇为的平和。
“你真的喜欢陈然吗，我的意思是你俩可能没什么结果。”
“陈然喜欢的是夏雪，可夏雪喜欢的却是你，你呢，喜欢的是李想，哎，我不知道自己喜欢谁，我现在就想好好上学。”杨琳斟酌着回道。
“陈然或许都喜欢，你还看不透他，不过一切都还为时过早，考大学才是最大的事儿。”
“对啊，你这人其实什么都知道，可为何总喜欢装出一副讨人嫌的模样，这样挺好的，说话温和又理智，我喜欢这样的梁衡。”杨琳忽然抱住了我的腰，吓得我立刻刹住了车。
“你可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可不是陈然。”
“讨厌，能有点正行吗，谁喜欢你了，自作多情。”杨琳撇着嘴说道。
“那就好，不然黄俊和陆羽非得杀了我。”我心有余悸地说道。
“又开始乱说，赶快骑车，陆羽过来了，赶快走，我都怕他了。”
杨琳忽然着急了，我立刻使出浑身力气，果然被陆羽发现了，他的眼睛都红了，跟在我后面不停地呼喊，杨琳紧紧抱着我，她的身体柔软而富有弹性，我都不知该如何收场了，想想脑袋都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