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与向日葵——那一片金灿灿的温暖

        文字 | 七月        图片 | 七月

外婆90岁了,年纪大,耳朵不灵光了,跟她说话,得扯着嗓子,她听不清楚,还喜欢和你打岔。人老了嘛,腿脚就不灵便了,进门出门的,有点困难。

但外婆精神头还挺好,没什么事,也在家里院子转转,玩玩猫,逗逗狗,看看花花草草。可我们都知道,最让外婆惦记的,是门前那一大片金灿灿的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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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片300亩的向日葵花海,是村里一些农民集体种植的,一方面为了观赏,一方面为了葵花籽榨油。

其实,外婆本不住在农村,或者说在她二十几岁的时候,就跟着外公进了城,在城里生活了大半辈子,临老了,总是想要落叶归根。可农村老家的祖屋早就没有了,但是她老人家就是想住到农村去,没有办法,几个儿女只好在农村给外婆租了三间瓦房,还专门按照外婆要求,挑了一个门前有向日葵的宅子。

外婆说,她从小家门前就有一个葵花园,她就喜欢向日葵这植物。就这样,外婆80岁的时候终于又回到了农村,这一住又是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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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不识字,也没什么文化,跟外公进城后,做了一辈子家庭主妇,虽然条件不好,但把一家人拢在身边,含辛茹苦,任劳任怨,把5个儿女拉扯长大,成家立业,都有了体面的工作。

后来,外公身体不好,外婆就一直精心照料他,陪着他,帮外公养他最喜欢的花和猫,让被医生确诊只有半年时间的外公,又在家里度过了3年的温馨晚年。

外公走了,儿女们都让外婆到自己家来享受夕阳,可外婆闲不下来,今天到这个儿子家,明天到那个女儿家,说是去享福,其实是去帮忙干活,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把饭菜准备的热热乎乎。5个儿女也都孝顺,外婆在谁家,就经常去看望,经常家庭聚会,一家人围在外婆身边,温馨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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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总说,自己又不老,多做一点,孩子们就少忙一些,等到实在老的做不动了,再好好休息。就这样,那些年,外婆又把5个孙儿孙女照看长大,一晃眼,孙儿孙女也都长大成人,走出家门,奔向远方。如今,外婆家也是人丁兴旺,四世同堂,但,根都在外婆这里。

我从小就是外婆带大的,和外婆的感情很深。外婆不会说文绉绉的大道理,但总是跟我说,衣服可以旧,但要整洁大方,家里可以穷,但不能没有志气,在家里可以随随便便,但出门了一定要讲道理懂礼貌,心里再苦可以一个人哭,但难受之后还要笑着面对,宁可自己困难一点,也要尽量给别人方便......这些“家训”也潜移默化,伴随我成长,根植我心中,成为我为人处世的基本准则。

在外多年,虽然不常回家,但在异乡,总是惦念着外婆,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外婆。如果碰巧赶上向日葵开花,是一定要陪外婆去看一看的。

春天,向日葵是最早播种的作物,还在春寒中就投入了大地的怀抱。几场春雨过后,新翻起的田垅上钻出了毛绒绒的小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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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夏天,向日葵的头顶上隐隐约约长出了花骨朵一般小小的绿色花盘。花盘一天天长大,终于开出了轮子似的花朵。葵花揭去了遮面的绿纱,露出黄艳艳的脸蛋,就像只圆圆的金盘。金盘的周围又长着许多小黄叶,恰似太阳射出的道道金光。田野里,一片片黄澄澄,金灿灿,流金溢彩,耀眼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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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过后,把果实贡献出以后的向日葵也没了花香,但它那粗壮的葵花杆为农家扎起了篱笆小院,遮挡鸡飞狗跳,守护那小小的菜园。葵花头也在农家灶膛里燃烧起红红的火焰,给人们送去最后一缕余热。

至此,向日葵的一生完美谢幕。

外婆说,向日葵不嫌土地贫瘠,对大地的要求从不挑肥捡瘦,只要把她的种子撒进土壤,就会蓊蓊郁郁地长起来,扎根,发芽,抽枝,散叶,开花,结果。也从不抱怨和嫉恨,也不喧嚣和张扬,始终向着太阳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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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向日葵每天都微笑着面对太阳,面对生活,无论是晴天,还是风风雨雨,她们乐观、坦率、坚持、昂然的生命倾注着对太阳无限的忠诚和对自然衷心的热爱。她们带着太阳的热度,带着一种永不言弃的执著,傲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卑不亢,不折不挠。在成熟的季节,她们就迎来了自己的收获,付出自己的一切。

她们永远保持着一种蓬勃向上的姿态,把背影留给黑暗的过去,而将一张笑靥朝向阳光,永远告诉我们,有阳光的地方就有希望!

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向日葵花海,再看看身边风烛残年的外婆,热泪不禁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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