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死个人儿的豆腐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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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豆腐脑是甜的好吃还是咸的好吃,我的答案是辣的最好吃。

没错,咱们重庆的豆腐脑不仅是咸的,还是要放油辣椒的。辣椒很关键,必须要香,是在辣椒面里添加了十几种香料熬制而成的,只需一点点,就可以让一碗普通的豆腐脑变成极品美味。

我从小就爱吃豆腐脑,印象中最好吃的豆腐脑还是年幼时卖小吃的小贩儿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吆喝着卖的那种。

每当听到小贩儿远远的吆喝声,爸爸就会拿着大海碗出去。不一会儿,端回来满满一碗白嫩嫩热腾腾的豆腐脑,上面浇着红油,洒了翠绿的香葱花和焦黄的黄豆,红白绿黄四个颜色,煞是好看!再闻一闻,香气扑鼻,恨不得马上就吃上两口!

但爸爸却说不急,盖上盖儿,放一边不用。先去厨房烧水煮上一锅面条,用的是极细的龙须面,里面放上青翠的嫩莴笋叶儿。面条出锅后,再把豆腐脑倒进去,稍微搅拌一下,大功告成!

细密的龙须面很容易入味,吸取了作料的精华又香又辣。嫩滑的豆腐脑拌在面条里,浓郁的豆香混合莴笋叶的清香,口感细腻爽滑,好吃得停不下来!

我对豆腐脑一直都有很深的情结,想来就应该是源于那时爸爸煮的豆腐脑面条的启迪。

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到豆腐脑了,可能是因为豆腐脑制作起来很麻烦,又卖得便宜,无利可图,所以就没人再卖了。

吃不到,就更怀念,就越发觉得记忆中的味道特别的美,我就常常念叨要是能再吃到那样的豆腐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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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到了初中,某天中午放学我自己在家准备煮面条吃,猛然间,隐隐约约听到楼下传来“豆腐脑、凉粉儿、凉面、酸辣粉儿”的吆喝声。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把脑袋探出窗外,伸长了脖子,竖起耳朵仔细地听。又传来一样的吆喝声:“豆腐脑儿、凉粉、凉面、酸辣粉儿。”我赶紧叫住小贩,问:“有豆腐脑吗?”“有。”听到肯定的回答,我心里乐开了花,二话不说,洗了个大碗(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确实是很大的一个碗)就冲了下去。

卖豆腐脑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脸上还略显稚气。我叫他帮我打满满一碗的豆腐脑,他掀起方形大木桶的盖儿,哇,满满一桶白嫩嫩的豆腐脑!我忍不住偷偷咽了咽口水。

他拿了一块儿薄薄的小木铲,小心翼翼地从桶里片出一块块儿豆腐脑来。白白的豆腐脑又嫩又滑,还冒着热气,空气里立刻飘着一股浓郁的豆香。

打满一碗以后,他开始打佐料:酱油、味精、盐、花椒面儿、辣椒油、炒黄豆、榨菜粒儿、熟菜油、小葱花儿……很快,一碗香气扑鼻的豆腐脑就打好了,最后他只收了我2元钱。

我端着豆腐脑回家,一路上都在傻笑。到家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拿了勺子,小心翼翼地搅拌豆腐脑。豆腐脑特别嫩,吃的时候一定要趁热舀大块一点入口,有点微烫的时候口感最好,如果太用力搅拌搅得碎了口感就不好了。闭上眼睛,感受它在嘴里慢慢化开,豆香、作料香在嘴里一层一层地散开,热腾腾、暖呼呼的感觉,简直太棒了!

那天,那碗豆腐脑就成了我的午餐。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我每天中午都要去打那么大一碗豆腐脑来吃。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喜欢吃的东西吃再多都不觉得腻。

卖豆腐脑的小哥都记住了我,每次都要给我多盛一勺。初中三年是我吃豆腐脑吃得最多的一段时期,而且从来没有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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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住校,就只能周末回家,卖豆腐脑的小哥也没再来了,又是好多年没吃过豆腐脑。

如今在一些小吃店也能看见有豆腐脑出售,可是买来一尝却完全不是小时候的味道。

首先,那个豆腐脑就不是真的豆腐脑,而是内酯豆腐。内酯豆腐虽然也嫩,可是口感还是不如豆腐脑那么嫩。豆腐脑就像是煮熟的鸽子蛋的蛋白,像果冻一样,你拿勺子舀出来它会颤巍巍地晃动,轻轻一碰就碎,而内酯豆腐虽然也嫩,却是凝固不动的,口感比豆腐脑差。

再其次现在卖的豆腐脑没有小时候的那种浓郁的豆香,很纯粹的那种味道,而是很寡淡的一点点豆子味。

最后,现在用的佐料都太好了,太多了,太精细了,虽然多却没有小时候的作料那么香。比如小时候的酱油,那就是真的香,哪怕只放酱油在豆腐脑里,也是好吃的。现在的酱油远没有那个香味,而各种各样的作料堆积在一起,反而掩盖了豆腐脑原本的味道。

就像人一样,拼命用一些华丽的东西来装点自己,反而失去了自己身上原本美好的东西。

我自己搬出来住以后,有天打电话给妈妈说好想吃小时候那个豆腐脑,妈妈说现在也有人每天都担来卖呀。我立即就有了兴趣,第二天就赶回家坐等。果然到了中午,楼下远远地又传来小贩的吆喝声,我就像中学时一样兴冲冲地端着大碗跑下楼,看到小贩,一愣,竟然还是初中时那个小贩。只是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满脸沧桑的中年大叔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竟然又卖起了豆腐脑。我不免有一些感伤,时间竟然过得那么快!转眼间,我也从一个无忧无虑的贪吃的小女孩儿长成了一个心事重重的大女孩儿,唯一没变的就是还那么贪吃!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我这个老顾客呢?不知道他的豆腐脑还是不是当年的那个味道呢?

答案很快揭晓,真的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味道了!但仍然比那些小吃店卖的豆腐脑都更纯正更好吃。

是啊,人都在不停改变,这小小的豆腐脑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变迁,怎么可能不变呢?

或者这豆腐脑的味道本没有变,只是吃的人的心境变了,才觉得它变了?

都说停留在人们记忆里最深的是小时候的味道,我觉得真是这样!我如今经常怀念的就是小时候的味道,那时候普通的食物,现在想来都是特别的美味佳肴!

我们怀念的到底是那味道,还是那时候的我们呢?

【无戒日更挑战营第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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