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北生活之七:岭上老王家(8)
又三天过去。翼日一早,正要起床,并才意识到“坏了”……
我竟已无能自个翻身下床了!
我是仰着睡的,还就这个姿势睡的一整晚。之前没觉不妥,王家的药让睡眠好得很……一天的前日,也有过隐隐不安,就是腰痛没随着药汗咽下变得轻快……可一想到,不是“三付药还没呷完”,置疑岂不尚早?
人就同散了骨架的一具机器。老伴搀扶着我下床,可从卧室去到客厅——腰杆不能挺直;步履拖沓如同捽拽,痛丝楚楚犹如扎心。
心乱极了!一下子浮现起那个喋喋不休来王家背药的女人;一下子想去吴医生的爷爷被治死的事情……
无容置疑,方子肯定有错!为了向老王家讨个说法,一早让老伴出门了。
想到了求助吴医生来,将方子微信他。一会儿功夫,回复了:
“他儿子的方子看去是在明代张景岳的左归丸的加减,左归丸是八味,他开了十八味药;老爷子是右归丸上的增减,开了23味——加了安眠的、清热解毒的、造血的……”
“那就是说老爷子开杂了?”
“是杂了!中医讲对症下药,你现在直不起腰说明他方子开错。他儿子以左归丸为主方,是认为你肾阴虚。右归丸却是补阳虚的!老爷子断脉与他儿子不同了,这……”
“会不会吃了他儿子的药由阴虚变成阳虚了?”
“……有意思!还有,自古中医有“虚不受补、寒湿不补”,这是个医理。你腰痛,寒湿在肾经,脾虚不化湿,应以泻寒湿为君药,补肾、补脾为臣药;以此说来,他也颠倒了个序啊。”
”哦——那,那咋办?”
“不是你老伴去找他们?到时将新开的方子发来看看。”
二小时后,老伴带回了三包药,并嚷嚷:“老爷子不相信,直问你有没有腰椎盘突出。我说没有啊……还是他儿子秉声,让老爷子平息了争论。这不,老爷子又了一个方子,还嘱咐药房不收药钱,当送。”
“方子不贵,获利也微,哪用送——”我嚷嚷。
“是啊!我转钱他们了!”
又将老伴拍回的方子发去吴医生。
他电话打来:
“还是二十三味……删掉了当归、牡蛎、连召、枸杞,换上了泽泻、甘草、乳香、川断。老爷子又回到了阴虚的方子。应是对的!——对了!”
三天后,症状全消失。我打电话给吴医生告知此事。惊喜之余,我问:“比如,若不吃老爷子的药,就吃六味地黄丸,病症可以祛不?”
“不行!你是两个病,寒湿加肾虚。”
他又语到:“中医古法依据脉象,误诊时有难免。医残、医殁、无!不算过。王家老爷子把脉探疾少说也有一甲子,经他看好的疑难杂症不少。不然,哪会累累盛众,不辞路远,求诊予他。”
他停顿了会,并说去一堆我似懂非懂的东西,他说:“古代良方,理论上讲“少、精、准”。比如你提的六味地黄丸,是北宋名医钱乙最先用于儿科,是将张伸景的肾气丸删“肉桂、附子”二味而成。方子味药多了,可能相互影响。泛泛而治?倒有点像东北的一锅烩;对病症握不准常常这样开方子……——不过话虽如此,最终还是以病治好定亁坤。自古中医在民间。《黄帝内经》给后人就概定了医理,《神农本草经》告知了百䓍药性,如何配比,是郎中的事。任一种方子都不可原封照搬,病理不同,方子就不同。庸医与良医之别呢?庸医的方子吃不死人、也好不了病——要么用药力度不够,要么辩症不准;能治好病的则是良医。良医的医技,起决于师承、起决于从医之久、起决于悟性……——对!悟性,这个很重要!诊病本身是不断摸索的过程。张伸景写出了《伤寒论》,可他并不是中医世家,东汉时的长沙太守……想想,一个地方的父母官哪会去做郎中呢?因温疫死了很多若难黎民并才有他的介入——他的《伤寒论》给后世影响很大,与《黄帝内经》等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