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下班的时间终于到了。我飞快地收拾好东西,疾步走出办公室。半小时前,酒友来电说她已经出发啦。
地面的车堵得水泄不通,我进了地铁,虽然人贴人的也是拥挤不堪,但好在没几站就到了。
走出站口,雾霾扑面而来,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口罩从包里拿了出来。我一边戴口罩一边向着约会地点走去。这时,一只小黑狗从我身边经过,它本能地停住了,用那圆溜溜的大眼睛来回打量着我,见到主人过来后,它又一路小跑地拐进了胡同。
不远处我看到我的酒友正向这边走来,我们几乎是同时到,同时开口问对方:“没开车呀?”接着又同时笑了。这话问的真傻!说好了今晚要喝点儿,怎么可能开车呢。
我们走进涮一锅餐馆,这里都是用碳烧的铜炉火锅,牛羊肉什么时候都又鲜又嫩,各种青菜也都水灵灵的。因此这里也就成了我和酒友常见面的一个据点儿。
老板和服务员跟我们很熟了,我和酒友每次都是牛羊肉片各一盘、百叶一盘、茼蒿、木耳、藕、粉条、豆腐、鸡毛菜、萝卜各一盘,外加两瓶小二儿。
不一会儿,冒着火苗的铜锅就上来啦,紧接着我们点的那些肉和菜也起了咔嚓地上齐了。我把小二的瓶盖拧开后递给酒友一瓶,她把弄好的筷子递给我。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俩直接就用酒瓶喝上了。
“我想辞职了,干着真没劲,老板太黑。”酒友喝了一口酒说。
“马上就春节啦,你怎么也得拿完这年终奖再走啊。”我顺手往铜锅里放了点肉,提醒她快到发年终奖的时候了。
“咳,无所谓,就他那抠样儿,给跟没给一样,指着他?黄瓜菜都凉了!”酒友对她的老板一百个不满意。
酒友的老板是个山西人,在鼓楼附近开了个卖山西特产的小店,虽然店不大,但主要以批发和团购为主,说白了,这个店面就是一个联络站,大量的货物都是从山西直接发给客户的,只有少量的货物放在店里,除了零售之外,就是作为样品送人。所以,老板觉得每月给酒友开五千块钱就够多的啦。
酒友家里有四套房,都在三环以里,她爸是某部委的基建处长,房子总是能换来换去的,到后来实在觉得没什么好换的了,就这么一个闺女,要那么多房也没用,原本想着离休之前把闺女的工作安排好就没后顾之忧了。
谁知酒友执意的出国计划一下子就把她爸的如意算盘全都打乱了。
四年后,酒友觉得在国外没什么发展,于是想也没想就回来了。可现如今她那曾经万能的爸已经和以前在职时大相径庭了。
几个月后她感到太无聊了,于是动了卖两套房创业的念头儿。就在此时,正好这个山西老板七拐八拐地找到她爸,想让她爸帮忙找关系团购土特产。当老板知道酒友在家没事儿时,立即拍着胸脯说:“这孩子的工作我包了,就去我的门市吧,离家近,我每月给她开五千,年底还有分红。”
酒友就这么着生生地在这儿干了快一年,眼看着到年底了,她竟然想辞职,这不傻吗?
我冲服务员招招手:“麻烦您给锅里兑点水。”
酒友那瓶小二已经下去一多半了,感觉有点飘,她对我摇摇头:“你不知道,我不愿意看老板那张脸,他知道我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就想让我赶紧走,又不直说,所以我干脆就成全他,以后谁也不认识谁。”
“喔,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就别干了,让老板自己玩儿吧。”我也是喝得有点儿晕晕乎乎的,直接就赞同了酒友的想法。
外面的车越来越少了,行人也是寥寥无几,餐馆里,只剩下我们和另外一桌还在吃着喝着。
“我再地不给别人打工了!我要自己当老板!”酒友一挥手差点儿把碗摔到地上。我本能地扶住那个碗:“对!你当老板!”我的嗓门突然高了起来。
就着酒劲儿,我俩也放开了,东一句西一句,从自己聊到社会,从社会聊到国家,从国家聊到世界,又从世界聊到了醋和酒。
我们是什么时候离开餐馆的,我有些记不清了,只知道出门正好有辆出租车,酒友直接跟我再见啦。
今早一睁眼,我感觉有些头疼,以前喝点儿没事啊?哦!想起来了,昨晚我和酒友聊完醋和酒后,又聊起给她介绍男友的事,白酒喝得快了点,后来又要了两瓶啤酒。
我不禁拍拍脑袋,自言自语起来:哎,这酒喝的,下次再约酒友时,一定尝尝只喝茶不喝酒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