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种种外界压力,王安石变法中断,辞掉相位,一群小人即将登上政治舞台。
苏轼杭州任期届满,调任山东密州知州,是地方上军政最高的长官。这是他真正主政一方之开端。这一年,苏轼三十九岁,已近不惑之年。
苏轼上任时,正好赶上密州天灾人祸。自秋入冬,滴雨未下,麦子无法入土。更可怕的是一望无际的蝗虫。再加上青苗法导致的流民盗匪,苏轼又面临着一个烂摊子。
他一面上书朝廷,请求减免税收,拨款赈济,一面进行自救。走访民间有经验的老农,制定“火烧,深埋”的方法,又出钱奖励人们捕捉蝗虫。经过数月的苦战,终于度过了这场危机。
天生乐观的本性,他在密州修建了“盖公堂”“超然亭”与友人吟诗作词。那首流传千古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就是这一时期的作品。
两年后,调任徐州。恰遇黄河决口,暴雨不休,遂身先士卒组织人力物力抗洪,洪水围城七十余天方去。水灾刚去,旱灾又来,苏轼带人祈雨,老天爷还算给面子,居然真下了,缓解了旱情。从此他和百姓打成了一片,很受百姓爱戴。
匆匆忙忙又是三年,什么还来不及做,什么都刚做到一半,又调任湖州了。苏轼厌倦了这样的漂泊日子,他不知道自己的归宿在哪里。
朝局变化无常,权利迷人双眼,新上任的两位宰相为了防止以司马光为首的旧党东山再起,对所有保守派展开了一系列的排挤陷害,作为保守派中坚力量的苏轼是他们要除掉的首要目标。
他们从苏轼的作品中,鸡蛋里挑骨头,断章取义,搜集所谓的“罪证”进行构陷。连续多次上书,皇帝下旨捉拿苏轼。一朝太守变为阶下囚,苏轼被关入御史台监狱,因其周围遍植柏树,有乌鸦栖息,故称“乌台”,此次事件历史上称“乌台诗案”。
苏轼在狱中受到无休止的折磨,小人们还不肯摆休大肆搜集他以前所做诗文,欲置他于死地。就在苏轼绝望时,太皇太后求情,这才免了死罪,贬为黄州团练副使。在狱中四个多月,如同一场噩梦。
流放黄州后,苏轼有了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为了摆脱“乌台诗案”带来的精神上的伤痛,他和僧人学习参禅,流连于寺庙;他结交友人,与他们喝酒聊天,无话不谈;他努力的重读经典书籍,开始著书立说完成父亲的遗愿;他研究各种美食,只用简单的当地材料就能做出美味的佳肴;为了养活家人,他像个老农一样耕种土地,并把它命名为“东坡”,自号“东坡居士”;他盖了雪堂,用来招待来往的好友。
苏轼在这里没有政务要处理,他有大把的时间做自己以前想做的事情。他在这里进行了人生得与失的总结,进行了更深度的思考。有人说没有黄州不成东坡,在黄州他完成了心灵的历练,变得更加的豁达开朗,不再热衷于仕途,他甚至想要再次度过余生。
从此苏轼看淡了仕途,看淡了人生,虽然后来朝廷又重新启用他,官职一升再升,然后权利变更他又被构陷,又被一贬再贬,甚至发配到岭南的不毛之地。任凭仕途起起落落,他都没有太大的悲喜。他的心思透彻,返璞归真,灵魂自由无碍,用他给弟弟子由的诗就是“功名真已矣,归计亦悠悠”。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这首《定风波》就是东坡居士此后余生最好的心态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