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犯贱心理,越得不到就越想得到,越压不折的越想压,就像成正孝对于李长乐来说。
初中的时光里,她李长乐就像一个噩梦一样存在于我和成正孝的记忆里,伴随着屈辱和不甘却也同样有着无能为力,我们以为考上高中就能彻底摆脱她了。
当我们在教室里看见李长乐和围着她的同学言笑晏晏的时候,我们觉得噩梦再次来临,为了不碰到她,我们明明考到全市最后好的高中却去了第二中,却不想还是遇见了噩梦。因为不是在镇上,李长乐略有收敛,除了在班级和老师那里说我们的坏话,平时看见我们就像绿巨人看见了臭虫那种嫌弃和鄙夷从她每个毛孔里发出来无法视而不见。如果有人在教室里和我们说一句话,接下来所有的人都不再理这个人,甚至还会被各种冷嘲热风,而我每次都有种想要冲过去把她痛扁一顿,可是每次成正孝都把我拉住,轻描淡写的说算了。那种漫不经心就像是武林高手看穿了一个佯装高手的小瘪三一样带着不以为意的淡定和豁达,我想我这一辈子都做不到,可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就可以,想想觉得心酸。
转机出现在高三那年,成正孝在楼梯转弯时候不小心摔下楼梯脚骨折了,头上也磕破了,后来打上石膏和包扎伤口后的他整个人臃肿不堪,躺在病床上无法动弹,那时候他不敢打电话回去和他妈妈说,而我妈为了我能够吃好考上大学在学校旁边找了个工作,每天给我做饭,我每天下课就带着饭菜去医院看他,把好吃的和他分享,因为吃过饭跑来跑去我后来得了胃病,为此成正孝自责了很久,也正是因为他伤的严重,模拟考试他缺席了,就算他缺席了,李长乐也没拿拿到第一,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保佑,我破天荒的考了第一,听说成绩公布那天,李长乐在教室大哭了一场,还撕碎了我的卷子,砸了我得的书桌。因为成正孝家里穷,学校号召大家给他捐款,不知道为什么捐款进行的特别顺利,据说校外某位同学的家长也捐献了很多,后来我问起成正孝怎么会摔的那么厉害,他说是自己不小心踩滑轮了。直到后来有一次他唯一一次冲李长乐吼起来我才知道原来当年是李长乐把他推下去的,当年医药费多是李长乐的爸爸捐款付的,加上李爸爸的威胁,所以成正孝什么都没说,只是他当年躺在病床上手掌心的掌印的血迹让我从来都不相信会是意外。
一直到高考,成正孝都没回过教室,他躺在医院里,忍着疼痛学习,因为痛他夜里睡不着就把英语课本里面的课文从头背到尾,因为痛他把数学公式每个例子认真琢磨,因为痛他的嘴唇一直都有伤口没法愈合……而考试并不会因为他生病了而有所缓慢,最后成正孝只能举着拐杖忍着痛下了床,高考前一天学校放了一天假,我背着书包和衣服去看成正孝,我们俩在医院的花坛边聊天,说着未来,说着美好的事情,谁都没提及不好的事情,哪怕是高考我们也不想提。那天的阳光很好,暖暖的风也很舒服,成正孝在提及未来的时候,目光饱含希翼,带着坚定,嘴角噙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那个神情我永远忘不了,就像肖申克的救赎李里安迪在屋顶的神情一样。
因为我和他不在一个考点,所以我只能很早起床然后出发前去医院看他,因为他伤势未全学校安排了辆车接送他,两天里他经历了什么痛我不知道,只是送他回去时候他妈妈那饱受风霜折磨的脸上滑落的泪水让我觉得奔溃,我忍不住在第二天同学聚会上冲到李长乐面前,当时我恨不能给她一个耳光,可是被大家拉住了,当时李长乐躲在一个女生怀里看我的目光只有惊悚和害怕,谁能想象一个瘦不垃圾斯斯文文的人会有这么暴力的一面呢。
后来我隔三差五去成正孝家看他,和他聊天说话,我报了外省一个大学,成正孝说他要去省城不能离他妈妈太远,我们约定有空就去看对方,我们以为就这样了。那年高考成正孝没有成状元,他考了第三名,而李长乐在十名以外,我好死不死的在十名以内。我想千年老二的李长乐得知这个结果不知道会作何表情,我很想带着成正孝去她面前显摆一番,又被他拉住了,他说没必要,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那种淡定和不以为意让我无语也无奈。
事实证明了李长乐的恶毒,成正孝第一志愿没被录取被调剂到了我们省的一个还算不错的大学,而我第一志愿也没录取被调剂到了这个大学,而我和成正孝的第一志愿都被篡改了,都被该到了一个名牌大学关键专业还是不对外省招生的那种……我们两最后没办法只能接受了调剂,结果出现了一个奇葩状况,学校的光荣榜上有我们的照片却没有学校,而别的人都有。我甚至想过要复读重考,可成正孝说他不想在复读了,就这样我们就又成了同班同学。
当新生老乡会聚会的时候再次看见那种我恨不得痛扁一顿的面孔的时候,我恨不能收拾行李回去复读。后来我经常后悔如果我去复读了,也许就看不见后面那些糟心及龌鹾的人和事了。时光让我们一路相逢,李长乐也与来越漂亮,就像饱满的玫瑰花一样艳丽得让人移不开眼,去的男生女生很多都围着她,大家一起吃喝玩乐,而在看见她的那一刻我和成正孝不约而同的转身了,后来老乡会会长跑过来拦住我们,希望我们回去,只是有李长乐的地方我们不想待……再后来李长乐经常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吃饭的时候,下课的时候,跑步的时候,自修的时候,她有时候会带着很多吃的,有时候会穿的特别漂亮,更有时候会笑的像春天的花开……可是成正孝从来都不理她,但她就像狗皮膏药一样黏过来,甚至她会在成正孝不在时候遛进他们宿舍帮他洗衣服洗被子……所有追男孩子的方式她几乎都想尝试,她的坚持感动了所有不明觉厉的观众,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那么漂亮美丽的女孩子对他那么好他却不理不睬的,可是经过那样恶毒的岁月,我和成正孝都无法平静对待李长乐,没打她耳光都算我们客气了。后来为了躲李长乐,成正孝和我就躲去了学校外面住,住的远远的,每天为了来上课都要提早早起两个小时。可是她依旧有办法找到我们。
李长乐的痴情最后爆发了,引发了全校男生对成正孝的唾骂,甚至有几次他回来有过被殴打的痕迹。那是圣诞节却下起了雨,因为雨太大了我和成正孝下课就回来了宿舍,结果没多久就听到外面热闹非凡,其他宿舍的人都跑到我们宿舍让他出去,最后他被几个男生硬生生抬了下去,楼前李长乐俏生生的站着,撑着一把伞抱着一大束红玫瑰,衣服搭配的很好看衬得她娇艳欲滴,她很是精心的打扮让围观的人都流了口水。抬着成正孝的几个人把成正孝放下了,但是他只是扫视了一眼,然后转身打算往宿舍方向走去,结果大家拦住了他,硬生生把他往李长乐那边推,围观的人还起哄一直吼着在一起,那个时候我无比痛恨这些人,不接受她的爱就不可以,那么我们曾经因为她受过的折磨呢,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说不可以?
推他的人太多了,终于把他推到了李长乐身边,李长乐娇羞的想要靠过去,可是我看见他面色发白,雨下的太大,他的衣服全湿了,整个人很狼狈,我看见他握的发白的拳头和发青的脸色,那种狠历和坚决是我认识他近八年里第一次见到,然后我看见他狠狠的还击了一个正打算推攘他的人,迅速而果断,然后在他推第二下时候现场安静了,拦着我的人也松手了,成正孝冷冷的看了李长乐一眼,我认识他那么久第一次见他给予大家眼里的女神和公主眼神,可那眼神里除了厌恶和愤怒,我解读不出来什么正向的词语。大家看见了想要继续起哄,可成正孝直接吼了一句“滚”,当他打算走时,李长乐哭了,伞掉落在地上,她的哭腔听上去很是凄惨的样子,她说成正孝你不明白吗我喜欢你呀,你为什么就不接受我呢……围观里一个她的追求者怒了,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想要打他,而其他的人也自发主动的围住了成正孝,他就像抗日剧里面的英雄被鬼子围住了一样,可他没有丝毫怯场,而旁边李长乐还在继续哭,控诉着他的无情和冷血,而围观的女生怎么劝都劝不住……后来等我冲过去的时候成正孝已经鼻青脸肿,再后来校警来了,我和成正孝当了那么多年好学生后第一次被全校通报批评还记了一过……
后来班级里很多人冲到成正孝面前质问他为什么不接受李长乐,说李长乐很可怜发了高烧昏迷中还叫着他的名字……其实那天因为淋雨后又被校警带走,最为受害的我们最后被放,我和成正孝穿着湿衣服呆在冷冷的问询室里一夜,出来时候我们都发烧了,只是我们无处可说……再后来关于我和成正孝是gay的留言沸沸扬扬,我们走到哪里都随处可见指指点点,有些不怀好意的男生还调戏我和他……
成正孝成了冷血和无情的代名词而全校闻名,而我因为和他是好朋友也在学校有了不少知名度,李长乐依旧会缠着他,甚至夜晚上课的时候她喝醉了酒跑到成正孝班级里大吵大闹,我和成正孝头疼不已。为了成正孝,李长乐也是够拼了,竟然想着转移战线开始巴结我,那是我们很敬重的老师生日,那天吃完饭成正孝要去兼职,我本打算回去,结果学长和学妹都说还有唱歌,我不想扫老师的兴就去了,因为老师年纪大了早走了,结果我正打算回去时候,李长乐推开了门进来,我被其他人按在座位上,然后李长乐拿着一瓶啤酒过来找我道歉,又是痛哭流涕不能自已又是懊悔自己当初自尊心太强伤害了我们……整个过程就像演戏,她完全是一个实力派影后的水准。然后我在酒精的麻醉和她的眼泪里莫名其妙原谅了她,这成为我最最后悔的一件事。
橙子学院码字岛第三期萌萌2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