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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点评】
本来以为已经苛刻到底了,没想到她还能打个洞出来,克扣这些孩子的伙食费。
【原文】
从而在本来已经低得不能再低的深渊发现还有一处更深的,显示出她是一位伟大的实验哲学家。
奥立弗正想说他十分乐意跟任何人离开此地,可是抬头一看,只见曼太太站在干事所坐的椅子背后,带着一脸凶相在向他扬拳头。他立即领会这一暗示的意思,因为拳头落在他身上的次数太多了,不可能不在他的记忆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年纪虽小,却颇有灵性,会装出一副非常舍不得离开的样子。挤出几滴眼泪在他并不是件难事。
他在这里度过的幼年是那样阴暗,始终没有被一句亲切的话语或一道亲切的眼光所照亮。然而,当那所房子的大门在他后面关上时,他却抑制不住一阵孩子气的伤悲。从此同他分手的那些共患难的小伙伴不管有多可恶,他们毕竟是他仅有的朋友。一种掉进茫茫人海的孤独感第一次渗入这孩子心中。
粥碗从来不需要洗。孩子们总是用汤匙把碗刮到恢复锃光瓦亮为止。刮完了以后(这件事照例花不了很多时间,因为汤匙同碗的大小差不多),他们坐在那里,眼巴巴地望着粥锅,恨不得把砌锅灶的砖头也吞下去,同时十分卖力地吮自己的手指头,指望发现偶然溅在那上面的粥嘎巴儿。
碗里的粥已一扫而光,孩子们开始交头接耳,向奥立弗挤眉弄眼;离他最近的就用胳膊肘碰碰他。他虽是个孩子,却已被饥饿和痛苦逼得不顾一切,铤而走险。他从饭桌旁站起来,拿着碗和汤匙走到大师傅跟前,对于自己这样胆大妄为自己也有些吃惊地说:“对不起,先生,我还要。”
大师傅是个健壮的胖子,可是他竟顿时面色煞白,呆若木鸡。他向这个造反的小家伙凝视半晌,然后倚在锅灶上,靠它支住身子。那几名助手由于惊愕,孩子们则由于紧张,一个个都不能动弹。
【我的点评】
孩子没吃饱要求再吃点,本来是个合乎情理再正常不过的请求,在这里作者却用漫画似的笔触,将这个事件不断扩大,用似乎犯了什么弥天大罪的笔触来进行描写,整个就充满了诙谐反讽的意味。
【原文】
自从犯下要求添粥这样逆天渎神的罪过之后,奥立弗被英明而仁慈的理事会在一间黑屋子里单独禁闭了一个星期。
白天他只是伤心地痛哭,当凄凉的长夜来临时,他就张开两只小手遮住眼睛挡开黑暗,蜷缩在角落里,竭力想睡着。他不时战栗着惊醒过来,身子向墙壁愈贴愈紧,只要感觉到墙壁的表面,即使又冷又硬,仿佛也能抵御周围的黑暗与孤寂。
奥立弗闻声吓了一跳。这也情有可原,因为那一声呼唤语气很亲切,而陌生的声调会叫人猛吃一惊。他剧烈地颤抖着,眼泪夺眶而出。
班布尔先生严厉地瞪了他一眼,一颗泪珠竟顺着他的脸颊淌了下来。第一颗之后又滚下第二颗、第三颗。这孩子作了极大的努力想忍住眼泪,但没有成功。他索性把另一只手从班布尔先生掌心里抽出来,用双手捂住面孔,直哭到眼泪从他瘦骨嶙峋的指缝中间涌出来。
尽管如此,他的心情却是沉重的;当他钻进狭窄的铺位时,他但愿那就是他的棺材,但愿自己能在安静的长眠中被埋入坟场的地下,让蓬勃的青草在他头顶上轻盈地迎风摇曳,让深沉的古钟声抚慰他酣睡不醒。
有几幢房屋因年久失修已摇摇欲坠,全靠几根大木头一端埋在路下、一端抵住墙壁得免坍倒。然而,即便像这样风雨飘摇的破屋,看来也被一些无家可归的可怜虫选作过夜的栖身之所。
一些有身份的女士先生在参加葬礼仪式时可谓哀伤之至,然而一到家里立刻恢复过来,还没喝完茶便完全泰然自若了。
奥立弗说时,脸涨得通红,呼吸急促,嘴唇和鼻翼奇怪地翕动起来,克雷坡尔先生满以为这是立刻就要号啕大哭的征兆。
一分钟以前,那孩子看上去还是一个因遭虐待而显得安分柔顺、垂头丧气的可怜虫。但他终于忍无可忍,诺亚对他死去的母亲的恶毒污蔑使他热血沸腾。他的胸部大起大伏,身子挺得笔直,目光炯炯。他站在那里,怒目俯视那个老是折磨他、此刻蜷缩在他脚边的卑怯少年,以从未有过的勇气向他挑战,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说到这里,诺亚的身体像鳗鱼似的扭动、弯曲,作出种种姿态,好让班布尔先生明白,奥立弗·退斯特的血腥暴行造成他严重的内伤,此刻他正忍受着无比剧烈的痛苦。
他能带着蔑视的表情听他们的嘲骂,他忍受鞭笞不哭不喊,因为他感到有一种尊严沛然充塞在他心中,支持着他咬紧牙关,即使被活活地架在火上烤,也不吱一声。
这是一个又冷又暗的夜晚。在奥立弗眼里,星星距离地面似乎从来没有像今夜这样遥远。外面没有风,树木投在地上的魆魆黑影毫无动静,显得鬼气森森。他轻手轻脚重新关上店门,借助于行将熄灭的烛光把他所有的寥寥几件衣裳用巾帕打成一个小包,然后在一条板凳上坐等天亮。
同其他大多数人的思想一样,奥立弗的思想在给他指出困难方面极其敏捷、活跃,但在提供任何可行的克服办法方面却一筹莫展。
奥立弗的睡眠虽然已经结束,但他还没有醒透。这是一种介于睡着与醒着之间的迷迷糊糊的状态,像这样眼睛半睁半闭、对周围发生的一切半知半觉的时候,五分钟内梦见的事情,比你完全合上双目、一切感官都停止工作的五个夜晚所梦见的还要多。在这样的时刻,一个人对自己的心灵活动的了解程度,适足以构成某种模糊的概念,认为它神通广大,一旦摆脱躯壳的束缚,便可脱离尘世,把时间和空间一脚踢开。
“抓扒手!抓扒手!”这喊声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商人们立刻离开柜台,车把式离开大车,屠夫扔下盘子,面包师扔下篮子,卖牛奶的扔下奶桶,跑腿的扔下要送的东西,学童扔下弹子,铺路工扔下洋镐,小孩子扔下羽球板。他们纷纷跑到街上,心急慌忙,乱冲乱闯;喊的喊,叫的叫;拐弯时把路人撞倒,直吓得鸡飞狗跳;一片喧嚷响彻大街小巷、庭院广场。
一个可怜的孩子,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神情充满恐怖,目光溢出痛苦,大颗大颗的汗珠从脸上直往下淌,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为的是摆脱追捕的人群。
说着,他急切地指指奥立弗头顶上方的一幅画像,又指指那孩子的脸。它活脱是画像上的面庞。眼睛、嘴型——头部五官无不酷似。而表情在这一瞬间更是一模一样,简直连最细微的线条都像是以惊人的工笔技法临摹下来的!
底下的话简直像一股激流从她口中滔滔不绝地涌出来。
现实生活中从大张华筵到临终弥留、从黑色丧服到节日盛装的更迭同样令人吃惊;不过,在生活中我们不是置身事外的观众,而是粉墨登场的演员,这是大不一样的。
狡猾的老犹太使那个孩子陷入了他的罗网。他先是通过幽闭的办法对奥立弗施加精神影响,使他感到同任何人为伍也比在这样阴郁的地方独自沉浸在忧思愁绪中强;现在又把毒素一滴一滴注入他的心灵,企图把那颗心染黑,永远不能恢复本色。
这个面目可憎的老头在墙壁和门洞的掩护下蜿蜒潜行,活像一条从他蠕动其间的泥浆和黑暗中产生的令人恶心的爬虫,夜里出来寻觅臭鱼腐肉,准备饱餐一顿。
这天晚上酷寒难当。地面的雪已冻结成一层坚厚的冰壳,只剩下积聚在冷清小径和偏僻角落的雪堆承受如刀朔风的冲击和咆哮。风发现了这样的对象,仿佛变本加厉地把怒气都发泄在它们身上,凶猛地把它们刮上云端,卷成千万团白茫茫的旋涡在空中飘散。在这样凄凉、黑暗、寒冷彻骨的夜晚,吃饱穿暖、身居安乐窝的人们围在熊熊的炉火旁,为他们此刻身在家中而感谢上帝;而饥寒交迫、无家可归的人们只得倒毙路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