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油
84年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公社、大队分别改成了乡和村，地也根据人口及劳力分到各家各户，责任田、口粮田加上以前的自留地，每个家庭都有个几亩地，多的十几亩。自家的地，农民种地积极性高涨，产量也随之猛增，除去所需缴的公粮，家家户户还有不少余粮。家里没米吃了，村民们便抬个几笆斗上船，送到米厂轧一下，运回来以后，用米筛筛一下，筛下的碎米装到蛇皮袋子里留着轧米粉，米粉可用来汆粥，做疙瘩，也可用来做米饼。大田种粮，圩头用来种植油菜、大豆等经济作物，收获后，菜籽用来换油，大豆用来换豆腐、卜页。
要过年了，各家各户多多少少都要准备些过年用的生活物资。老卞也准备上先兴化换点菜油回来。
早晨起来，时间已不早，老卞立即从墙角扛起一袋菜籽，拿了个油壶子就往帮船口奔去。上了船，老卞心想：今天到兴化什么事情不做，先到北小街烫个茶头，买笼肉包子吃一下，然后再到南门油厂换油，来得及再到百货公司买些年气货……有了对美味肉包的期盼和乘船人海阔天空的胡侃作伴，行程就不觉得寂寞了，很快帮船就到了兴化水乡大桥前的帮船口。老卞按照既定路线图，找个茶馆坐定，茶头肉包吃个痛快。吃罢，老卞满足地用手抹一抹油乎乎的嘴，站起身来，扛着袋子就往南门油厂走去。
由于喝茶耽误了不少时间，老卞到达油厂时，换油的队伍已由检样处弯弯曲曲地排到厂门外，足有近百米长。油厂外的路旁摊晒着厚厚的油脚，人群在油脚之间缓缓地向前挪动。大约半个时辰，老卞和他的袋子才到了检样处，检样员将细瘦的检样钎麻利地插入老卞的袋子，旋即拔出，往检样盘里一倒，检样员顿时脸绿，再看检样盘里白花花的碎米是那样的刺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