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洗漱完毕准备入睡时,电话在茶几上强烈地震动着,本想不搭理,来电显示的是娟,我知道若没有特别的事情,她不会在午夜给我来电话!
接通以后她没有寒暄:“华,我看见他了”!我知道她说的是谁,所以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她说。
有时候一个人给你打电话,或许并不需要你的建议和意见,只是想找个人倾诉而已。
2
娟口中说的他叫军,是我们同学,高三那年插班过来,曾引起不小的轰动。
据说在之前的学校就是个学霸。
军不仅学习好,颜值也有担当,体育成绩更是杠杠的,而最好的还是画画,一个男生如此的惨绝人寰地存在,本就该灭绝的,而他竟活生生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军的到来就像一颗石子扔进平静的湖面,瞬间荡起不小的涟漪。
从此他成了我们班女生的偶像,当然也成为了男生嫉妒的对象,隔壁班的班花时常找借口来我们班转悠,对此军视而不见。
隔壁的班花是个报复心很强的人,军对她的冷漠让她的自信心大受挫折,放学的路上直接拦住军,要求跟她交往,军拒绝了,但拒绝之后的代价就是被揍得鼻青脸肿。
从那以后,军的书包里面总是多了些不明物体啊,有活的就有死的,最恶心的一次竟然被人丢了一个用过的卫生巾,我们都知道是谁干的,可人家老爸是校长啊,忍无可忍的军还是无可奈何!
这时娟坐不住了,她说,我怎么能容忍有人这么欺负我们的校草,他是我们班的骄傲,欺负他就是不给我们班面子啊,于是她要给他出头,要治理隔壁的班花。
娟喜欢军,但是她不敢表达,她怕拒绝,也怕拒绝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于是她用义气来撑起友情,而友情则可以拉近她和军之间的距离!
娟说:“友情是爱情的指路牌,也是爱情的敲门砖,若不能直接到达爱情的目的地,只好先借着友谊的小舟前行,或许有一天友情顺理成章地成为爱情!”
3
娟和军成了最好的“哥们”。
男生的成熟期总是来得晚一些,军不知道,娟只是用友情来掩饰对他的欢喜!
从此他们成双成对,偶尔勾肩搭背,就差同吃同睡了。
大家心知肚明,只是军傻笑着说:“我们是最好的哥们。”
好像在跟娟划清界限,跟她表达,我们仅仅是哥们。
大家迫于高考的压力,没有人去关心他们之间是纯友谊还是有人心怀不轨。
只有班主任曾找他们谈过话:“高考结束你们随便怎么闹都没有关系,但是现在是关键时刻,希望你们认真对待彼此的未来,不要让未知美好毁掉你们的大好前程。”说的时候老师眼神是瞄着娟说的,好像娟就是带着“自己考不上好的大学也要拉军一起下水的”坏孩子一样。
那以后他们就约定互相少联系,把时间用在学习上,不让老师和同学误会。
即使打着友谊的幌子也不能再靠近那个人,娟的心像被掏空一样失落难受!
感情这种东西真是微妙,好像本来就是自己一个人的喜欢的东西,突然被宣布成了共有财产。
4
高考在娟的失落和惆怅中结束了!
军如愿去了复旦!娟请求父母到处找关系让她去上海读大学,她说不能在同一所学校,只要能在同一所城市也好,结果还是未能如愿。
娟上了本市的一所大专院校,可是这并没有阻止娟对军的喜欢,但胆怯的她总是不敢袒露她的心思。
大一的暑假,军从学校带回一个女孩,我们几个平时要好的同学约定一起吃饭,席间军向我们介绍那个女孩,他说只是同学,想来农村看看!
那女孩看他的眼神里满是崇拜,而那种光芒是谁都可以一眼读透的深喜。
娟先是拿酒敬大家,后来一个劲的拿酒灌自己,最后她也只有她一个人醉,后来她抱着我哭了。
她或许应该抱着军,可是军的身边有了另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
我曾经想帮娟去找军表白,可是娟不同意,她说若拒绝了以后见面太尴尬。
我不知道军是真的不知道娟喜欢他,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总之大家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感情就是这样吧,想得到却又不敢去争取;
不争取就永远得不到;可是深爱的人总是害怕被拒绝,因此也不敢去争取。
5
那天去车站送别军,那个女孩说要跟娟谈谈,娟没有拒绝。
女孩跟娟说:“我喜欢军,我们家在上海有钱有人脉,将来毕业,我们有能力把军留在上海,能给他更好的未来,他娶了我,可以少奋斗二十年,而你能给他什么?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请你为了他的将来,放手吧。”
几句话说得娟哑口无言,是啊,她能给军什么,再说军也未必喜欢自己!
看着那个女孩骄傲的背影,她的自卑感从每个毛孔渗透出来。
有些人天生优越,而有些人就算努力一辈子或许也只能跟那些有钱人喝一杯咖啡,而军若娶了那个女孩,就等于一脚跨进了上层社会,她该祝福他吧。
6
大学期间,娟也不乏追求者,她都是一副置之不理的样子,而她越是清高自傲,追的人越多,可是终究没有跟任何一个男生牵手。
每个夜晚她总是思念着远方的军,可是想到那个女孩曾对自己的说的话,和那双冷漠的眼睛,心底就生出无限悲凉,爱一个人就是希望他过得比自己好吧。
有一段时间她是真心希望军能跟那个女孩在一起,她希望军将来可以过得轻松一点,农村的生活再优越又怎比得过城市的车水马龙来得更美好!
有一天军问娟:“如果有一天我毕业回来找你,你愿意跟我一起从贫穷开始努力吗?”
娟说:“我希望你过得轻松,希望你可以娶那个富家女。”
那以后军再也没有跟娟联系,他以为娟在拒绝自己。
娟一遍遍窥视他的空间,看看他的最新动态,也没有再找他。
爱情总是让人矛盾,有些人选择跟相爱的人在一起,觉得拥有就是最美的结局,而有些人,只希望你过得比我好,哪怕不能跟我在一起。
7
毕业以后,我和娟为了生活四处奔波;开始联系的很频繁,后来就很少再联系。
只是那份感情却依然纯洁无暇,我们见证了各自青春里的迷茫,也一起渡过了无数个对未来充满着憧憬的白天黑夜,我们的青春如烙印一般刻在各自的记忆里。
有一次在街头偶遇军,他跟我说:“他其实是爱娟的,本想毕业以后跟她表白,可是想到娟平时一副仗义的样子,以为她只是当自己是哥们,怕表白了以后会让娟难堪,于是他便放弃了。”
说这话的时候军已经跟那个富家女结婚了,而我又没敢告诉娟,因为那时她也有个不错的对象在交往,既然已经错过,那就不要再回头,各自过好自己的人生。
娟结婚的时候我也去了,感动的泪水从她眼角滑落的时候,我在台下被她的幸福所感染,我真的希望那一刻她的幸福是定格的,可是我没有想到那段婚姻只持续了半年,最终以那个曾经说爱她一辈子的誓言的男人劈腿而告终的。
人生很短,爱情又是人生中必经的里程碑,只是有时候它明明降临了,我们却又疑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是不是真的属于自己的?
一场错过就是一辈子的遗憾,而那种遗憾将终身无法弥补!
8
娟喋喋不休的述说把我拉回了现实,我不知道该不该把军说过的话告诉她,或许说不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每个人追求的东西不一样,我知道你喜欢我,其实我也很早就喜欢你,但是我不确定你是否喜欢我,所以我从来不敢跟你表白。
这种错过,是遗憾?是悔恨?还是该责怪曾经的不自信?
若当初娟勇敢一点,自私一点,今天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如果军大胆一些,坦率一点,他们的人生是不是会被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