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熙定好了闹钟,看小说到11点的时候开始化妆准备出门。她有一套赴宴专用的衣服,一条新买不久的白色布蕾丝裙,白的干净,蕾丝优雅,松松的腰线显得她更是盈盈一握。她懂得最好的妆容就是若有似无,她从不用那种刻意的眼影和腮红,眼线也是褐色的,她把那种若有似无的精致熟悉把玩。
她甚至搞不清楚要去赴谁的宴,只知道是妈妈家那边的亲戚。家门口修路,偏偏又有车半堵在门口,妈妈一边倒车一边冲那个陌生的司机喊:“你停车怎么也不知道别人倒车不方便吗?”把那个有些魁梧的男人说的怏怏的,曼熙疑惑的问妈妈“你认识他吗?”“认识的话我早就说了他了,还跟他那么客气?”曼熙倒是觉得,认识的人才不会跟她妈妈吵起来,曼熙对于任何发怒的男子有着本能的惧怕,除了那个和她相恋2年多,分手2年多,又刚刚拒绝了她热情告白的男孩,丁逸航,她更愿意相信,那是个男孩,因为他还没有成熟到可以接受她自以为热烈而深沉的爱情,或者,他没有恰好的满足她对于异性吸引力的那种虚荣心。
到了“小江南”,从下车的那一刻开始,她仿佛就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任何一个落到她身上的目光都是她的观众,而表演的主题就是优雅漂亮和惊艳。
直到她在宴席上看见了拐了好几个弯的“小姨”家的妹妹,雅琪。不如她高,但是高挑的恰到好处,不似她那样连身高也强势的要比过男生。比她苗条,皮肤很白,染成栗色的长直发比自己的纯黑色怎么也烫不好的头发,不知道妥帖多少倍。而且雅琪讲话声音慢慢的,手腕细细的。她心里一阵凉,眉眼间的骄傲矜持顾盼神飞减了几分。她不禁想,她冥冥之中知道的,丁逸航终于“摆脱”她之后,会和像妹妹一样的女孩子在一起,比她温柔,比她漂亮,比她听话懂事合心意。这个念头让她差点落下眼泪。她可以熬夜查资料做攻防,打赢一场又一场辩论赛;可以努力背书在一个星期里把专业课考到94分,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让那个男孩子爱上她,如她放不下他一样的假戏真做的爱着她。
大家当然赞不绝口对于她,出身在一个父辈不怎么有文化的家庭,一个离家数千里的三流211大学已经是一个不错的标签,比雅琪也是好的。可是渐渐的,当现实和自己靠的越来越近的时候,那些美丽的泡沫已经缓缓破裂。比如,她明白,尽管自己个子很高,但是已经不可能成为模特了;尽管普通话标准,但是已经比不上那些专业科班出身的播音美女;尽管唱歌很好听,但是将来也不可能在这个领域发展了。随着那些从小围绕在身边的“要做什么什么”的以后将来越来越近。她可能只能成为一名中学语文教师,或者拼死拼活留在大学做一辈子的“教书匠”。她甚至觉得人们的眼睛里有一丝丝的叹息:仿佛一个名模,主持人,歌星,记者之类的光鲜人物,默默死在了他们周围。她明白,原来长大的过程,了解自己定位自己的过程,不过是一个不断打消自己可能性的过程罢了,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有着些若有似无的小才华,但是只是若有似无而已。
舅妈让她吃菜,她礼貌的微笑,仿佛能看见自己眼睫毛的闪闪的动人模样,她突然笑了,没来由的,仍然是美丽的优雅的,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