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动乱时期,法斯塔的母亲遭到恐怖分子的轮番强暴。
为了保护女儿,她把一个土豆塞进女儿下体。
惊讶之余又带着叹息的秘鲁电影,折射了一个国家的创口与泪水。
它也夺得了当年金熊奖的最佳影片。
伤心的奶水
La teta asustada
“奶水”有的也意为“乳汁”,本片是女性的象征。
老母亲借一首歌谣,娓娓道来自己悲惨的过去。
在无限的恐惧与悲伤中,她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女儿法斯塔孤僻古怪,患有一种「伤心的奶水」的病,惊吓或恐惧就会流鼻血或昏倒在地。
舅舅家的大女儿出嫁,女孩们开心的谈论着新郎,人群外的法斯塔突然发病昏倒。
舅舅带她去医院,医生检查出她阴道里的土豆,而且已经土豆已经发芽,引起子宫炎症。
舅舅表示自己并不知情,他说外甥女的病是姐姐通过奶水传给她的。
他们农村称这类人为“伤心的奶水”:出于恐惧把灵魂藏于地下的人。
虽然医生一再否认,但舅舅坚信这种病,法斯塔也坚守着自己的土豆。
战乱时一个邻居这样做了才没有惨遭毒手,法斯塔振振有词的说着她从妈妈那听来的事例。
虽然时代不同,这里也是秘鲁首都,但舅舅没有强求,可能他也不能信心十足的把握。
表姐要结婚,母亲的尸体在家里怕会不吉利,法斯塔被限期在婚礼之前将母亲带回故乡,否则舅舅就要就地安葬。
为了攒路费,她来到一个女钢琴家别墅打工,她不敢看军官的照片,不敢正视男人的眼睛,害怕一切异性的任何交集。
她害怕的时候,就会唱母亲教的歌谣。
每天晚上用剪子把土豆绿芽剪掉。
她对周遭的一切都不关心,她只关心母亲的故乡安葬和自己未知的死期。
秘鲁,一个贫富两重天的国家。
从法斯塔帮佣的富人家就可以看出,这栋别墅像一个封闭的城堡,被密不透风的大门隔开。
一面是噪杂拥挤的集市,一面是绿树成荫的桃源,丝毫看不出这是个干旱少雨的国家。
现实中的利马有一道三米多高的墙,绵延数十公里。
高墙表面宣称为了防止犯罪,实际则将富人与穷人分隔开来。
一边是受尽侮辱的无辜民众,低矮贫困;一边是百度百科的秘鲁利马,整洁现代。
家丑不外扬,不管哪个国家都不愿意让自己的暗面被世界知晓,这就是《伤心的奶水》的珍贵。
“伤心的奶水”被人们魔化成一种瘟疫,被诅咒的母亲通过奶水传染给子女。
舅妈给法斯塔母亲擦拭时,也拒绝触碰她的乳房,像避瘟神一样。
这种“瘟疫”的确是虚构的,但战乱给人民内心留下的恐惧却是真实的。
大叔不禁在想:我们也曾有内部动乱,但我们却没有《伤心的奶水》……
法斯塔继承了母亲的恐惧,对一切都战战兢兢,逃避退却。
身体内的土豆仿佛是她唯一的安全慰藉。
表现女性的有印度《摔跤吧!爸爸》的满堂彩,秘鲁的法斯塔却让人心疼。
父亲在战乱时惨遭杀害,母亲余生始终活在被侮辱的阴影之中,没人也没渠道告诉她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
母亲告诉她自己过去的悲惨,她活在母亲的过去里。
寄居在一颗土豆里,封闭且恐惧。
如果说《摔跤吧!爸爸》是美好的希望,那《伤心的奶水》则是现实的荒凉。
如果不是金熊奖,估计我们根本不会知道这个世界还有这样一群「寄居在土豆里的女人」。
秘鲁女导演通过影片,揭示了祖国一段黑暗的历史。
动荡期的秘鲁:1980年-1992年,赤红的“毛主义”共党运动招来了军队和地区保安部队的清剿,政府军队以极端恐怖残忍的手段来镇压亲共的村镇,强奸也成为了常见的恐吓手段,影片基于的原著书里有受害者的控诉,遭30人轮奸之类的情况等。
截止到2001年,秘鲁真相及调解委员会登记的从1980年到2000年,国内发生的谋杀案件到达将近7万起,此外还有难以计数的强奸,诱拐和滥用人权。
20年,7万起谋杀,强奸诱拐更是难以计数,这还只是登记在册的……
伤痛自然沉重,影片通过法斯塔讲述了她身后有同样经历的秘鲁女性。
半个国家同悲同喜。
在富人家,钢琴家与她达成协议:你每唱一段歌,我就送你一颗珍珠。
钢琴家窃取了法斯塔的歌谣旋律,改编成了钢琴曲,在演出上赢得掌声。
可能是因为羞愧,她的车在半路赶下了法斯塔,也拒绝给她应得的珍珠。
钢琴家是西班牙殖民者后裔的缩影,高雅有教养,也不诚实。
同比道貌岸然的钢琴家,贫穷的园丁到让人看到了秘鲁的曙光。
法斯塔偷走本就属于她的珍珠,路上突然昏倒,园丁帮她整理的裙子,遮住裸露在外的乳房。
从园丁初次和自己说话,到他向自己讨水喝,再到他教自己种花。
挣扎多次的法斯塔终于认定:这个世界和母亲的不一样。
煎熬恐惧焦虑,她急切的恳求园丁帮她拿出土豆。
土豆是她的庇护所,同样她也度日如年。
安葬过母亲的法斯塔回到舅舅家,开始新的生活。
后来她收到了一盆花,花盆里埋着一颗土豆,经过精心的护理,土豆长出高高的茎,开出白色的小花。
导演克劳迪亚·略萨 : 我一直想拍摄一部反映暴力如何产生的电影,这并非为了寻找那些罪犯,而是要深入揭示暴力是如何无形地存在于我们之间。
法斯塔会心一笑,她知道是谁送的,这笑容里不再有惊恐不安。
她救赎了自己,也预示着身后千千万万,像她一样的秘鲁女性会救赎自己。
这也许就是影片在秘鲁的意义。
虽然过去不堪回首,但如果现在直面勇敢,那未来是否也是阳光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