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写真实故事的鱼一天。
错过之前故事的人点这里:真实故事丨我妈以死相逼,大三那年我嫁给了一个不爱的人
今天,90后女强人晶姐的故事,和我一起来看……
从没有想过,我的命运会因为两个截然不同的男人而发生这样的转变。
01
我爸李守业是一个鳏夫,在别人眼里急躁、吝啬。四十多岁了没有工作,没有老婆,在村里种点地混吃等死。
然而这样的一个男人救了我的命,还把我健健康康的养大,培养成人。
我的丈夫周明是一个软件工程师,温和且善良,印象中他从没大声,唯一一次强硬可能就是不顾家里反对娶了我吧。
而我,一个弃婴、职高、进了工厂做女工。
在别人看来,我这样的人生逆袭绝对是祖坟冒了青烟了。而我连祖坟在哪都不知道。
时间倒退回90年代,永平村里的一条河正在拓宽挖深,家家户户都派了青壮年上工。
妇女们聚在一处搭大灶,烧大锅饭。
而村子里的孩子们就到处撒丫子乱跑,没人管。
一座废弃的窑洞里传来了微弱的婴儿啼哭声,被正在玩耍的孩子们听到。
大一点的女孩赤着脚,飞快的跑到大人们做工的地方,喊来了人。
这个女婴,也就是我,得救了。
村里人推测丢弃孩子的一定是附近村庄的人。
他们试图寻找我的亲生父母,可惜天不遂人愿。被命运抛弃的人怎么会一上来就给你转机?
于是第一个跑到窑洞,抱起我的李守业顺理成章的成了我的父亲,他给我取名李晶。
要怎么形容李守业呢?
说他浑身戾气,不思上进吧,但他省吃简用送我上了学,面对村里的流言,拼尽全力推我出舆论的漩涡。
说他温暖耐心吧,但我很小的时候就要洗衣做饭,放了学还要帮着干农活。
我也是后来才读懂李守业的。
我父亲前半生的失败造就了他古怪的个性,但后半生与我之间的父女牵绊又让他可劲挣扎,想逃出命运的泥潭。
还好还好,我没有让他失望,还好还好,我让他在临终之前圆满。
02
其实我早就知道我是抱来的孩子,一开始我会哭,会和村里议论的人吵,甚至和那些人的孩子打架。
但是次数多了,心里也渐渐知道这就是事实。
不过我到底是低估了流言的威力,在农村,有些人的嘴巴是可以害人的。
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村里一些长舌妇开始编排我爸的流言。他们说我爸没女人,哄个丫头睡觉,肯定不老实。
一开始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但从她们轻视的眼神,戏谑的言语中隐约领会到其中的恶毒下流。
有一次被我爸听到了,端着饭碗就去了其中一个胖女人家门口大骂,言辞间叫嚣着你毁我姑娘名声,我就叫你儿子没好事。
可能是我爸穷凶极恶的眼神,满地碎裂瓷片起到了震慑作用,也可能是她心虚,怕儿子遭到报复,胖女人躲在家里,连门都没敢出。
那次开始,我就明白遇到事情不能躲啊,干就对了!我们穷的不怕富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我想我这有些野的性子也是在那时就被李守业激发了的。
所以在不久后,我碰到村里的孩子学着大人的语气说我是被捡来暖床的丫头片子的时候,一板砖就拍了上去。
那孩子被缝了好几针。我以为我爸会夸我打的好。
结果李守业一手拽着我一手拎着养了很久的老母鸡,去人家家里赔钱道歉。
再后来,李守业找了份工作,给人看窑。起窑烧砖那个温度冬天还能忍受,夏天全靠熬着了。
随着我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那些关于我爸的是非越传越邪乎,直到他找了个寡妇。
我爸很矮,很瘦,脸尖而黑。那女人胖乎乎的,个子也高。怎么看怎么不登对。
自她来到我家后,我的日子更难了,以前只在外面听点风言风语,现在在家里还要时刻被提醒我是拖油瓶。
她不喜欢我,我更不喜欢她。
14岁那年,我爸坚持要送我去镇上读初中,那女人气坏了。按她的话说,原本嫁给我爸是想着不用干活有钱花,结果还得养着我这个赔钱货。
所以没过多久,她就跑了,据说又打包去了另一个男人家里。
我小心的试探着,让我爸去把她找回来,我爸却无所谓的说,反正你要上初中了,她走了更好。
那时我才懵懂的知道,他们之间没有感情,我爸找她纯粹是为了抵挡吃人的流言蜚语。
我爸是个文盲,没上过一天学,但是他坚持让我上学。
后来我爸告诉我,是村里的大队长跟他说,只有孩子上学,走出这个地方,才不会像你一样被口水淹没,被流言倾轧,她留在这里就是毁了她。
他什么都不懂,但觉得大队长那天说的话就是唯一的出路。
所以他更加拼命的种地,闲时给人看窑挑砖,赚的钱负担我的学费和生活费。
我爸让我住校,不让我回家,周末他会步行去镇里看我,给我带些吃的用的。
如果没有我爸的坚持,或许就没现在的我了吧,就算后来遇到周明,我们之间也不可能有故事。
03
我初中那会脑子不灵,学习并不好,最后连高中都没考上,上了县里的职高。
爸爸总说有学上就好,不要回来不要回来。
职高不像普高,没有什么学习氛围,学生们更注重吃喝玩乐交朋友。
说来也奇怪,从小就穷,也被欺负,但我并不内向,而且学校里没人知道我的身世,我很快就和职校的狐朋狗友打成了一片。
因为长得漂亮,个子高身材好,我被招揽进了学校舞蹈队,围着我转的男生很多。
在我进入职高的第二年,我爸怀里揣着老式的铝制饭盒,骑着从大队长家借来的自行车,赶了二十几公里的路来学校。
在离学校不远的巷子里,他把怀中还温热的豆芽牛肉交给我,一边嘱咐钱不够了就跟他说。
然而这一幕被邻村的一个女生撞见了。
第二天在校园里碰到我的时候,她意味深长的说,原来你就是永平村的李晶,没想到啊,我们学校还有你这种人。
我是哪种人?我渐渐靠近那个女生质问她。
无法想象一个标志的小女生会吐出那样的污言秽语,不堪极了。
她被逼急了,推搡着我,我也拉扯她,结果却一巴掌拍在了她脸上。
可能没见过我这样的硬茬,那个女生头发散乱,脸上的指印红红的,狼狈极了,恶狠狠的叫我等着。
后来那女生的家长来学校闹,我被全校通报批评。
没过多久,学校里大家看我的目光都变了,我再一次感受到了人言可畏。原来人真的可以不顾自己所看到的,只相信他们想相信的。
舞蹈队通知我不用去了,学校的活动也不用我参加了,围着我转的男生也都悻悻然了……
一时的硬气,倔强到底没能掩饰住我内心的颓废。
那一刻,我讨厌极了学校这个封闭的环境。
我跑回了家,跟我爸说不想念书了,想出去打工。李守业生气了,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却怎么也不肯说,只是执拗的说我不要上学了。
他气得要打我,我就哭,哭的声嘶力竭,哭到他扬起的手无力的垂下。
那是一个不眠的夜晚,至今我都记得我爸那天紧紧皱起的眉头。
他爱抽烟,但舍不得抽。那天晚上家里散落了一地的烟头。
他一定在想大队长指的这条明路咋就行不通了呢。
04
到底是没拗过我,不放心我一个人出门,他又把我送到了县城的一家服装厂,我成了流水线上的一名女工。
那时候手机还不普及,电话情感交友盛行。
我和工厂的女工们一起沉迷其中,认识了一个叫周明的男孩。
周明是镇江人,在苏州读大学。他说我的声音很好听,一定是个乐观开朗的姑娘。
我和他讲自己的困境,他总是温和的劝我,我们改变不了别人,他们也改变不了你,只有你自己可以改变你自己。
那些人啊,是因为见得少了,把自己困在这些流言蜚语里,今天讲别人,明天别人也会讲他们。
你一定要见见更湛蓝的天,更广阔的海。经历的多了,见识的多了,才会拥有更广阔的视野和胸怀。
他和我讲大学生活,苏州园林、江南烟雨。我也会给他分享我小时候爬树挨打,抓虾捞鱼的趣事。
我们从打电话,到写信,越来越熟悉。
可每当谈到现状,我总提不起劲。每天拿着把剪刀挑线头剪线头,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厂里的女工们都笑我,谈了个大学生当男朋友。而我知道那时的周明更像我的精神导师,是我看向外面的眼睛。
每次周明和我说,小姑娘加油,快点考上苏州的大学我们就能见面的时候,于我而言就是最大的蛊惑。
当我和我爸说还想回学校的时候,他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原来他早就向大队长取过经,送我去工厂也是权宜之计,想着我吃吃社会的苦,迟早会想通的。
早在很久之前,我爸就去学校交涉了很久,我的学籍一直保留着。
工厂一眼看到头的生活令我茫然,远方的周明让我追赶,有求必应的爸爸用笨拙的方式守护的坚持,这一切让我无比珍惜。
我又进了校园,这一次屏蔽了所有的声音,拼了命的学习。颇有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架势。
周明也在信中给我很多学习的建议,功夫不负苦心人,我从职高的普通班转到了高考班。
高三那年开了窍一般,高考也超常发挥,居然考上了苏州的一所二本大学。
05
永平村也有几个孩子考上大学,但我绝对是最令人出乎意料的一个。
我学的是商务英语,申请了助学贷款,闲暇时就去兼职打工,李守业压力小了很多。
会唱歌跳舞还讲着流利英语的我,开始在大学四年里闪闪发光。
我拿了校园十佳歌手,拿了演讲冠军,拿了最高奖学金,修了双学位,我的兼职工资开始超越正常全职的人,我活成了同学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而这些都离不开周明,他没有嫌弃我的身世,更没有在意我的过去,他说李晶,全世界你最棒!
他一直赞美我、肯定我,鼓励我,这些融入在日常的平凡举动成了我一次又一次克服困难,尝试新挑战的动力。
我和周明终于在现实中走到了一起。从此我的人生进入了一加一大于二的顺境。
我带周明回家那天,刚进村就见到村口的大婶笑眯眯的招呼,小晶回来了,这就是你对象吧,快去吧,你爸早就等着了。
原来,我爸很早就起床,将家里的两间土房打扫的干干净净,背着手在乡村的小道上来回踱步,见人问了就说一句,嗯呐,今天女儿带女婿回来,我在这迎他们呢。
我爸骄傲啊,骄傲女儿出息了,还带了更出息的女婿,两杯酒下去,老泪纵横,呜呜咽咽的说,现在村里的老东西们哪个不羡慕我?叫他们嚼烂舌头根子,也生不出这么有出息的女儿。
两年后,我和周明结婚了,旅行结婚,没有请任何人。
我没告诉我爸周明父母反对我们在一起,骗他说现在年轻人就流行旅游结婚。和以前无数次一样,这一次李守业也没拗过我。
后来,因为出色的口语和交际,我被派去美国公干,回来后升职加薪,事业又上了一个台阶,人生又多了一种可能。
我们在苏州买了房,安了家。
不久后我怀孕了,在周明不断的斡旋中他的父母开始渐渐接纳我。而我沉醉在周明的彩虹屁里,他说我老婆这么棒,怎么会有人不喜欢?
在儿子的周岁宴上,周明的父母和我爸第一次见面,一直夸我爸会教孩子,给我爸夸得有些飘飘然,一个劲儿的傻笑。
原来周明家夸人的功夫是遗传的。
06
也是那一年,我和周明决定接我爸来苏州养老。
我和周明开车回去接他的那一天,前来送行的人很多。
以前议论我们的是他们,前来送行的还是他们,那些人嘴里说着,老李享福咯,以后记得回来看看父老乡亲啊,心里恐怕是嫉妒更多,背后又不知道该怎么编排。
然而,我和李守业都不怕了,他们的话已经吹不起一丝涟漪,不值得在我们心上留下一丝痕迹。
到了苏州,我爸并不习惯,好在儿子小豪成了他的精神寄托。
以前愁吃愁喝,还要愁我。现在什么都不缺,有人伺候,每天享受天伦之乐,可李守业啊,终究是个没福气的老头。
也许是觉得自己使命已经完成,卸了一股劲儿,没过两年,他就病了,胃癌晚期。
医院说没有手术的必要,他的身子经不起。
那一阵我的事业正忙,爸爸生病,多是周明在医院照顾,翻身擦身,倒屎倒尿。
同病房的人都以为周明是儿子,我是媳妇。
爸爸病情再度恶化的时候,医生找我谈话。
那一刻,我决定辞职,我要陪爸爸走完最后一程,不想往后的日子活在追悔莫及中。
周明十分支持我,他说工作赚钱的日子长着呢。
我们两从医院接爸爸回家,度过了一段平静而温馨的日子。
某一天,我爸突然说要回永平村,他说落叶归根,要葬回自家的祖坟。
虽然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但这一刻真的到来,我靠在周明怀里泣不成声,难以接受。
回去的路上,爸爸拉着我的手说,周明是个好孩子,你也不能太拼,忽略了家庭。小豪那孩子调皮,你要多点耐心,爸看的出来,那孩子和你一样,将来有出息。
我握着他干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手,不停的流眼泪。到了这一刻他所想的,所担忧的仍然是关于我的一切。
回到永平村当天晚上,爸爸走了。
我在李家祖坟那块地里给他修了一个最气派的坟,李守业啊,终于在祖宗面前扬眉吐气了。
站在坟地里,依稀能看到我们以前的房子,冥冥之中,就像李守业一直守着我们的家。
有一年清明我回去扫墓,大队长告诉我,我的亲生父母来找过我,问我要不要认祖归宗。
怎么可能呢?当年被丢在窑洞里的孩子,没有李守业早就死了,而我从今往后只会是李晶。
对了,我认了大队长做干爸,因为大队长曾经的善意,也为了每次回去还有人和我聊聊那个叫李守业的老头的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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