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川月
二、苏阳
苏阳是欧阳北淼初中时隔壁班的一位男生,身材痩高,初三时就超过了一米八,校篮球队队员,五官不算英俊,但浑身散发着阳光般积极的个性,和他相处,会让你感觉所谓的烦恼都会化成六个字――“那都不是事儿”。
他的爱好不算广泛:享受美食,畅打篮球,尽兴地做数学题(据说这是他认为人生中不能缺少的最大乐趣,许多数学较差的同学极尽想象也总是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有这种爱好),偶尔也趴一下网,和好朋友聊聊天儿,但从不痴迷于虚拟的网络世界,他认为,充满真实感的现实生活才是快乐和幸福的真正来源。所以,他的世界简单而快乐。
欧阳北淼是在初二年级篮球联赛时知道他的。那次比赛他们倆班交战,欧阳北淼是5班拉拉队长,苏阳则是6班篮球队的后卫。本来欧阳北淼是蓄满力量要为自己班男生加油的,可是比赛中6班的队员配合得太默契了,特别是苏阳接连投中的几个三分球,简直就是用球在空中划完美抛物线。比赛进行到下半场时,欧阳北淼实在按捺不住内心惊叹,不由自主地接连为苏阳的每一个完美投篮叫好。以至于惹怒了5班的啦啦队员们,一起群起而攻之:“欧阳,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犯花痴啦?!”从此,苏阳就进入了欧阳北淼的视野,但彼此并没有说过一句话,也许,苏阳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谁。
今天的相遇竟然让欧阳北淼的心怦然失去了有规律的跳动,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朝欧阳北淼这边看。欧阳北淼努力让自己掀起波澜的心恢复了平静,告别了温老师,去找自己的宿舍。
沿着校园内左侧这条路往北走,是相连的几座建筑,左边第一座建筑是思敬楼,这栋楼里主要是校领导的办公室、会议室和高三年级的教室,右边是六层的藏慧楼――学校的图书馆和学术报告厅,两栋楼之间有连廊相接,连廊向北继续延伸至女生宿舍楼和男生宿舍楼。欧阳北淼顺着蜿蜒的连廊来到了女生宿舍楼,楼门上镶着三个楷体大字“兰慧楼”,门口坐着两位宿管老师正在给学生们办理住宿登记手续。许多来送学生的家长不停地进进出出。
欧阳北淼到宿管老师跟前登记完自己的信息后,提着箱子前往自己的宿舍。宿舍在6楼,没有电梯,她拖着箱子爬到四楼时呼吸就已经急促得失去了常态,胳膊也酸得受不了,于是就靠墙站着喘气。楼梯上不停地有家长上上下下,看着许多同学两手空空地跟着拎箱扛被的爸爸妈妈们有说有笑地从自己身边经过,靠墙喘气的欧阳北淼也说不清为什么,她竟然有一种油然而生自豪感。
602,啊,终于到了!除她外,同宿舍的其他同学基本都已经安置停当,由于刚刚认识,彼此还有点拘谨,但看到欧阳北淼拖着箱子进来,大家还是很热情地过来帮忙。每人的床位上都贴着自己的床号和名字,欧阳北淼是2号床,这意味着在这个宿舍中,她的入班成绩前还有一位同学,其实这些床位排序的秘密,是欧阳北淼后来才知道的。
在同学们的热情相助下,欧阳北淼很快就把东西安置停当。吃过午饭,该午休了,大家都因到了新环境而兴奋得无法入睡。于是欧阳北淼就说:“反正咱们也睡不着,不如大家自我介绍互相认识一下吧,我叫欧阳北淼,来自二十二中,喜欢读书,还喜欢刘昊然。”“你也喜欢刘昊然?”一听到欧阳北淼喜欢刘昊然,5号就忍不住了,“我超级喜欢他那阳光帅气的小虎牙,噢,对了,我叫黄睿。”“大家好,我是3号杨贝尔,很高兴和能你们成为室友。”“嗨,我是4号周芷若,我的偶像是易炀千玺。”“你们好,我是6号孟雪,我喜欢张一山。”最后,一直没发声的1号看到大家都介绍完了,才说道:“我叫顾自清,来自十中,我平时不太追星,没有喜欢的偶像。”到底是处在青春不设防的年纪,简单的自我介绍,就让这一宿舍的女孩儿们打开了话匣,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地开聊起来。
下午三点,各班都要到教室集合。同学们便一早来到教室,随意找了自己喜欢的位置坐下来,大约两点五十,所有同学都已经到齐。爱说话的已经开始主动和自己相邻的同学聊起来,教室里一片纷纷嚷嚷。
班主任温老师踏着点准时在三点钟出现在了教室门口,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但却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之态。他走上讲台,示意同学们安静下来,用目光扫视了全班,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温如初”三个漂亮的大字,然后说道:“有人说我的名字像宫廷御医的名字,我认为是那个宫廷御医的名字像我的名字,我很确定自己比《甄嬛传》先来到这个世界上,而且如果这部剧是个人的话,我不要高他多少个辈份,哪有说前辈名字像晚辈之理!”大家都哈哈地笑起来。温老师却神色沉静地接着说,“我是你们的物理老师,在物理学知识上,那个叫温什么初的宫廷御医是远远比不上我的。好了,你们大概认识我了,下面也介绍一下自己吧。”
教室里一下子静了下来,短暂的沉默之后,一位戴着眼镜肤色健康身材匀称的男生站了起来,“我是来自十一中的李思齐,初中时担任过班长,喜欢拉小提琴,已考过十级,希望将来能有机会为大家演奏,谢谢。”话音刚落,同学们就发出了一片艳羡之声。“大家好,我叫谭子昂,我也有个十级证,是网游十级。”这个声音是从教室后排传来的,大家不由哈哈大笑,纷纷扭过头去看这位同学,是一位架着高度近视眼镜皮肤白皙的男生,“你们不要觉得我只会打网游,其实我对一切与电脑网络有关的知识都感兴趣,以后咱班的多媒体有什么问题,全包在我身上!”同学们听后不约而同地为他鼓起了掌。温老师温文尔雅地微笑了一下。大家接二连三地自我接绍着,不知不觉,放学时间已到。温老师总结后又说道,今天晚上进行校史教育,大家记住晚上七点钟回到教室。
晚上是年级统一播放广播进行校史教育,同学们安安静静地听着学校70多年的光辉历史,想象着那一届届走出校园的优秀毕业生当年在一中求学的样子,想象着他们如今身处全国乃至世界各地仍然心系一中发展的情怀,心情也随着这光辉历史和优秀的校友而升起了无尚的自豪感。晚上九点半放学,同学们纷纷感叹着离开了教室,整个教学楼很快安静了下来。
九点五十,温老师从办公室出来准备去查寝,看到安静的教学楼里有一个教室还亮着灯,走过去发现是自己班,就推门进去,看见整个空荡荡的教室的第一排角落里,一位学生很专注地在低头学习,就向他走去。
(待续)